千雪溪和千秋海雖然是雙胞胎,卻長得完全不一樣,據雪溪爸爸回憶道,產房里,是雪溪早出生幾分鍾,而後秋海才降世,故雪溪是姐姐。說來也奇怪,秋海好似生來就畏懼外人,一有旁人靠近就嚎啕大哭,但如果雪溪在身旁就格外安靜。時間一久家里人難免有些焦急,一連去了幾家三甲醫院都沒有結果,鄉下來的阿婆卻想起拜佛求神。惹來雪溪媽媽一連埋怨“媽,這都21世紀了,都不興那封建迷信了。”“你懂什麼?那早些年我們下地干活,插秧割草。晚上遇見不干淨的東西,那個不是求佛爺告菩薩的?小娃娃肯定有什麼東西盯上了,趕明兒,我去寺廟里給兩娃娃上住香,求菩薩保佑。”盡管雪溪媽媽反對,但還是拗不過老人家,只得答應。
第二天一家人就開車來到附近有名的禪院參拜,雪溪媽媽並不信這些,她是位三线的女歌星,樣貌姣好,唱的歌卻不溫不火,好在她還是嚴格訓練兩姐妹的五音,不過這些都是後話了。阿婆虔誠的給佛陀上了幾注香後,帶著兒子與兒媳婦向內院散布,忽見一衣著破爛的瘋僧,在地上用一把破掃帚胡亂打掃,一連揚起點點塵灰,雪溪媽媽連忙捂住口鼻想要避過。“菩提本無樹,明鏡亦非台。本來無一物,何處惹塵埃!哈哈哈哈哈。”阿婆卻眼前一亮,上前行禮道“老禪師,有禮了。”瘋僧轉頭看了她一眼笑笑“老人家所求何事?”“沒想到老禪師還在貴寶刹;三十多年前年前我發高燒,我母親帶我來拜佛,還是老禪師妙手回春。現在我有一孫女,得了怪病,求老禪師醫治醫治。”“噗呲,老人家此言差矣,生了病嘛還是要看醫生的嘛,都來找貧僧我~天下的醫生莫不是要失業的嘛~~哈哈哈哈”瘋僧哈哈大笑,與先前的儀表堂堂的和尚完全不同,更引起雪溪媽媽的不滿,她上前拉拉阿婆便想把人帶走,瘋僧撓撓頭頂。“嗨呀,這仙草和仙童倒好,一走了之,留下這對孽緣 ,罷了罷了,遇見貧僧我,免不得要渡你一渡喲。”一面說著,他伸手想要碰碰雪溪和秋海,卻被其母親一把攔住。“哪里來的瘋癲和尚,走開走開!”“阿潤啊,你就讓老禪師看看孩子們吧,這位法師是位高人,我小時候就是他看過病的呐。”“媽,現在這個年代講科學,封建迷信什麼都不興了。”瘋僧搖頭晃腦,伸手進破袈裟里摸索半天,掏出一塊圓玉,在眾人眼前晃晃,指尖稍稍用力,竟然把一塊整玉掰成兩瓣無比規擇的太極陰陽魚狀。“這陽魚給長千金,陰魚給小千金,勿亂順序,惹來禍事”雪溪媽媽一開始並不想接,但無奈阿婆一直催促,只能硬著頭皮收過,給兩個幼女頸上別上玉佩。“多少錢?”“美玥無暇,贈與有緣人。”言罷大搖大擺的拿著破掃帚離去。“瘋言瘋語,倒是這兩塊玉好像是真家伙……”“阿潤啊,可別動這兩塊玉的主意啊,禪師說的不會有錯。”“知道了,媽”她手里輕輕拂過兩個女兒胸口的美玉,奇特的是原本兩片白玉,竟然有一片漸漸染上點點墨痕,不一會功夫竟然整片皆染色,成為一片墨玉,不似什麼染料,整體玉色晶瑩剔透。不由讓人嘆為觀止 。
借著這塊美玥,兩姐妹健健康康的成長,升上市中著名的中學。一次放學期間,活潑好動的秋海早已忍耐不足,快速衝出校門。今天的課程她就聽懂了,早就想找雪溪玩耍,雪溪卻一個勁的看著書,預習著下節課,實在是悶死她了。所以一下課就風一樣的逃竄出去,“來追呀,雪溪姐姐,抓不到我吧?”“別跑秋海,危險!”秋海發出銀鈴般的甜美笑聲,一回頭一頭撞進一位黑衣長袍的女人身後,她撐著一把陽傘,一頭齊肩的銀發,目眉陰寒,一回頭琥珀色的眸子輕佻自己,給人一股極強的威壓的感,嚇的自己一哆嗦,像個受驚的兔子一般的縮在姐姐後面。“秋海!對不起對不起,我的妹妹有點活潑好動,給您添麻煩了吧?”“……吾與兩位上次見面是幾時?民國二十五年秋末?”一面說著她,輕輕撫摸著雪溪姐姐的黑發。“別,別碰!”秋海護食般的拽著姐姐的胳膊,不讓人接觸。“秋海!不可以這麼沒有禮貌!”秋海賭氣般的拉拽雪溪的胳膊快快逃走“哼唧,這個怪阿姨,一看就不是好人。”“別這麼說,我瞧她還怪親密的。”“哎~雪溪姐姐不會是喜歡這種類型吧?”秋海壞笑著發問,頭上立刻挨了一個爆栗。“再胡說,就不理你了!”“別嘛,別嘛,人家最稀罕雪溪姐姐了。”
“我回來了~媽,做了點什麼好吃的?”人未到,聲先道,雪溪換好鞋襪便向餐廳趕去。“呀!蘭知哥哥?”只見一位瘦削的眼鏡男規規矩矩的坐在餐桌旁,翻看的參考書做著功課;千蘭憶,高中三年級生,雖然不是親兄妹,卻格外關照兩姐妹。他不似自己兩個表妹一樣,天生天賦異人,面容姣好。雖然也是重點高中所收錄,但是沒日沒夜趕著功課,熬壞了他的雙眼,他輕輕推了推眼前的眼鏡,看了秋海一眼“秋海回來了啊,咳咳,姨母今天不回來了,張阿姨快要把飯燒好了。”“啊,媽又出門啊~”小秋海嘟囔著,一臉不開心的樣子,後來的雪溪輕輕撫摸妹妹的小腦袋。“咱媽忙,你又不是不知道,又是經紀人又是新專輯,蘭憶哥,病好點沒有?”千蘭憶搖搖頭,自幼體弱多病,更是有一種怪異的咳病,連兩姐妹的學醫的父親,千院士都束手無策。“老毛病,不礙事。”他苦笑著放下書本,“吃飯吧。”
紅燒排骨,清炒油菜,黃燜大蝦,涼拌三鮮,鮮魚燉湯。兩葷兩素一湯,千院士平常是不回家的,也就兩姐妹和阿姨一人一起吃飯,今天來了客人,故做的豐盛一些;蘭憶家離雪溪家也不算遠,兩家逢年過節都有串門,也算是好交情。這次其父接到一個出國考察通知,便安排兒子去姨母家住上一個月。蘭憶小時候也時常陪兩個小丫頭玩耍,待兩小丫頭也不薄,什麼好吃的也給她們兩留著,所以她們也喜歡自己。兩姐妹有說有笑的吃著晚餐,蘭憶沉默不語,安靜的吃著晚餐。晚餐後便早早的躺上床。兩姐妹也回房寫了作業。蘭憶在床鋪上蜷縮著,身子骨越發發冷,輕咳兩聲後進入夢鄉
白雪皚皚,蘭憶蜷縮著避著風雪,又是這個怪夢,近日而來,總做這個詭異的夢,自己在一座無邊無際的雪山里漫無目的的行走著。前幾天還有商隊,如今真的的是空無一人。他來到一個溶洞旁,極力的縮在角落,保持自己的體溫,大雪山的冷與城鎮的冷完全不同,徹骨的寒風透過衣袖,連呼吸的氣都帶著白霜。一股倦意,他幾度閉上眼,卻又重新睜開,再這種夜里睡去會怎麼樣,他清楚的知道。顫顫巍巍的起了身,環抱著雙臂向山下走去。
口中哆嗦,腳步踉蹌,一個不小心,連人滾下山去,一股寒流襲來,衝撞腦門,襲入胸口,蘭憶吃痛的咳了幾聲。意思模糊隨著雪流翻滾,一頭撞在一顆參天古松,又零落些許冰雪,徹底把自己埋在雪堆里。本就身體虛弱的他,一時間陷入昏迷。
溫熱的舌輕輕舔舐著自己的面容,勉強的睜開雙眼,一只小鹿正舔著自己霜冷的的面頰。一旁一位紅衣女子正隔著雪松遙望自己。但自己看不真切,迷迷糊糊間徹底睜開眼。已是天明……
揉揉睡眼起了身,一摸臉頰,卻好像有粘液一般,嚇得他連忙鯉魚打挺起了身,拿起眼鏡便去洗手間去衝了把臉,用毛巾徹底洗去粘液後,他細細的看著鏡子,一頭黑發上,幾點未融的雪花顯得格外矚目……
簡簡單單的洗漱後,蘭憶走進廚房,一面用面包機烘焙著吐司,一面開煎鍋打蛋加培根,張阿姨是負責晚餐一頓,吃了就會走,中午反正學校也有食堂。早餐的話,簡單的一點點煮面條雪溪還是會的,照顧七海不是什麼問題。不一會功夫,小雪溪打著哈欠走入廚房,“啊嘞,蘭憶哥,你起的怎麼早啊。”一股香味輕撓她的香鼻“咦?做什麼好吃的呢~”“火烤培根,煎蛋還是溏心蛋?面包要不要加蒜。”“嘿嘿,好豐盛啊~人家還想給你們做面條呢”論廚藝的話,小雪溪確實勝秋海一截,但連蘭憶都邊都摸不到,只是蘭憶平常總是一副看書過度辛勞的樣子,自己是不好意思麻煩他的,沒想到自己一起身,這位表兄已經快忙活好了。“好了,去叫你妹妹起床吧,牛奶在冰箱里,取出來記得稍微熱一熱,不然對肚子不太好。”他抹了抹額上的汗,對著表妹說道。“好嘞~謝謝蘭憶哥,我這就叫小懶蟲起床。”雪溪乖巧的應答著,一轉身回房去,蘭憶也挑了袋酸奶,包了兩片吐司,匆匆忙忙的上學去了,他的課時比兩姐妹早上半小時也正好起來做個早餐。
雪溪走到雙人床邊,輕輕搖晃著被褥里一團東西“起床了,小懶蟲。”“哈繆……還有半小時才上課,好姐姐,讓我在睡會嘛~”“不可以,快起來!蘭憶哥下廚給我們做了早餐。”聽見表哥做的早餐,小秋海打著哈欠起了身“可是人家就是好困哦。”而一旁的小雪溪則叉腰望著她,頗有一副小大人模樣。“你怎麼回事?千秋海,我們不是一塊睡覺的嗎?你是不是又起夜打游戲了。”“嘿嘿嘿,就……就一會,15分鍾?”“15分鍾?”雪溪嚴肅的望著妹妹,她的眼色格外嚴厲,一時間讓秋海不敢辯解“30……30分鍾?”“……長本事了你,回來在收拾你!”秋海自然明白收拾是什麼意思,不由得小臉通紅。“不能這樣子,雪溪!你就大了我幾分鍾!不應該打我的屁股!”“媽媽把你交給我照顧是有她的理由的,或者我把的月考成績匯報給咱媽?”“不要!壞人!不理你了!”她氣鼓鼓的像只倉鼠一樣起了身,只留下雪溪一個人望著鏡子,極度無奈的嘆了口氣。“你這負心的人罷,又怎麼知我等你七年……啊嘞,我在自言自語什麼,要去吃早餐了。”
身體漸漸發虛……好冷,蘭憶艱辛著靠著地鐵的邊緣,這個點本沒有什麼人坐地鐵,他也沒有去搶座位。而現在他身子在冒著虛汗,果然昨天沒有休息好嗎,“你沒事吧?小伙子。”“我沒有事……咳咳”到了點你快速下站,早自習後去校醫室看看吧,開點板藍根,現在這階段的課一節都不能拉下,他搖晃腦袋,企圖讓發蒙的腦袋清醒一點。艱難步入教室,頭昏腦漲下,自習的質量確實很差,他幾度想要昏睡過去。好不容易到了下課點,他起身步態踉蹌的走向校醫室。
“你並沒有生病。”美女校醫看著他,露出一點困惑。“醫生,我真沒有裝病……我頭疼的厲害。”“看得出來,你臉色很差,這樣子好吧,你躺在病床上休息一節課,如果還沒有好轉,我給你開病假條。”好在下節是英語課,蘭憶嘆氣的點點頭,順從的躺在床鋪上。一閉上眼又開始昏昏沉沉的睡下。
(紅梅山莊)
“你醒了?”一聲溫雅的柔聲喚醒自己。迷迷糊糊的睜開眼。一位烏發長髯的女子正笑著望著自己“太好了,我還以為,公子命數已盡。”“……這是?”他掙扎的起了身,戴上眼鏡,定睛一看不由得心跳加速。眼前的紅妝烏發女子可謂國色天香,年紀於自己相仿,卻已完全發育,身材勾人卻又穿著得體。“這,這……古裝劇嗎?您是哪位大明星嗎?”?女子困惑不解的望著他,半響才小聲吐露一句“莫非,傷了腦袋?”“不是的不是的!”卻被蘭憶聽見連忙搖頭否認,一旁的白鹿靠近舔了舔他的面頰“嚇!鹿?全白的?!”“好了,吉祥福瑞,莫擾了公子休息。”小鹿其通靈性,問詢立刻向著主人走去。蘭憶接過一張紅帕,擦擦臉上的唾液,好奇的望著她愛撫著小鹿的腦袋。“這,這是梅花鹿嗎?”“什麼?吉祥福瑞嗎?是外省進貢的瑞獸【白麒麟】,也是這孩子發現的你呢,我把你搬來時,你已經沒有體溫,這大雪山草藥難買,就把你搬來喂了碗熱粥。”蘭望著身旁烏黑大櫃旁的一個瓷碗,心生感激“多謝,多謝。”“不必多禮,在這大雪山里,一不小心就凍死外面。有個相互照應,也好。”
一番交談後,他知曉這是紅梅山莊,因為建於雪山而與世隔絕。“現在是,幾幾年?”“什麼?”女子望著她,輕輕閉合桃花眼,思索一會重新睜開“抱歉,現在是什麼年號,幾年?”“崇禎一十六年。”她清脆的回答道。崇,崇禎,這是明朝嗎?他思索一會,歷史一向不是他的強項。但還是分的清楚這基本的常識。“公子?”自己沉思的模樣還是迎來女子的擔憂“還頭疼嗎?”“不……說起來還要多感謝姑娘,還未請教芳名?”女子望著他,低眉片刻,重新抬眉“紅梅”“嗯?紅梅姑娘?”“是了,公子也請自報家門。”“抱歉抱歉,是我疏忽了,我叫做千蘭憶”“蘭憶,蘭憶……”她口中念念有詞,忽想起什麼一般流下幾滴珠淚。“紅,紅梅?!”他正要問兩句,頭疼欲裂,一閉眼又昏厥過去。
(校醫室)
“你可能是吾見過最弱的主角了”“嗚……”他掙扎的起了身,卻看見一個銀發女人望著他“什麼鬼……你又是誰啊?”“你大可不必認識吾,但是之後還會見面。”一面說著從胸口掏出一張名片遞了過去。“唔?!”他的臉瞬間通紅,結果名片看了一眼。黑紅相間的名片一個鎏金的醒目字體【akarenn】“這?”“我們還會見面的,小心點,可別死在夢里~”如此說著,走出校醫室,只留下他一人在床鋪上懵逼。
一出門,一旁侍立已久的女仆長已經打開陽傘,飛快的蹭到吾的身旁“辛苦了~這種事情我來跑一趟就好,何必擾煩您親自跑一趟。”“有些事必須親自去做。而且跑一趟也不算太累。”“真是為難您了,這個乳量還能夾住名片?”她壞笑望著吾的胸口,眯眼的微笑著,隨即便向她臀上拍了一掌“喵嗚?!”“有些承諾就像墊著的文胸一樣,虛假的很。但至少很豐滿。”“……那就和虛偽的偽物一起唄燒死吧”她賭氣的拉起陽傘便要走。“哎等等?!走了讓吾怎麼辦?!這是白天哎!”“燒死吧,蠢鬼。”無奈的聳聳肩膀“愛情真殘酷。”話音未落,一件長袍便劈頭蓋臉的甩在吾的臉上,抹開臉上的布料,嗯?雪狼裘?再一抬頭,她已經在不遠處的樹蔭等逅著,這妮子~匆匆忙忙的披上長袍便向她奔去……
蘭憶坐立與床鋪,回憶著剛剛的夢境,如真似幻,那股真實感,幾乎不像是夢境……紅梅?真是位古典美人,他囔囔自語夢中的名字,而姍姍來遲的校醫此刻也走進病房,“抱歉,同學,我……我好像在學校里迷路了。”“……?您在開玩笑嘛?醫生”他所在的校園固然是市內數一數二的大,但是眼前的校醫至少也在學校里工作了一兩年,再怎麼路痴也不至於迷路啊。美女校醫也滿頭汗顏“我,我也覺得奇怪,剛剛我去三樓拿材料,一下樓就是一樓,再上樓就是三樓……就是回不到我們二樓……”一面說著她的面色露出一抹恐懼之意。“你,你說……這是不是鬼打牆啊,我還在讀醫學院就聽說每個學校以前都是墳場……”“打住打住,醫生……第一這是白天沒有鬼打牆,第二 照你這麼說那以前的墳地還真是出奇的多咯。”蘭憶頭疼的打斷女醫的碎碎念,這都什麼年代了,還有人信這種話?“呼,好吧,但是也夠詭異的,同學你好點了嗎?還需要我開病假條嗎?”蘭憶搖搖頭,他已經落下一節課了,下節物理是主課,說什麼都不能在落下了。“你嘴上是什麼?”校醫注意到後,取來餐巾紙與他擦沒唇邊,紙上零落著點點粥痕與米粒。看的蘭憶心頭一驚。自己早上吃的是面包,那這粥?莫非是……
物理課堂,物理老師是一位白發蒼蒼的老者,因為面相有幾分像某位偉大人物被同學們戲稱為“老愛因斯坦”他的課堂總是枯燥而生悶,幾個同學雖然發困卻依舊強撐著睜著眼皮聽課,這是臨考期,每個點都可能是加分項。蘭憶預習過幾天的功課,搭配上老師的講習,再老師給同學消化時間時,他翻看一本大部頭的參考書,他很想弄清楚夢里的一切究竟是什麼。很可惜一無所獲,下課鈴響後,老愛因斯坦收拾教具就要出門,蘭憶連忙上去攔住他“張老師,我有幾個問題想問問你。”“吼~好呀,千同學,剛剛講的知識點你有那些不懂的?”蘭憶搖搖腦袋“不,您說的我都懂了,我想請教您廣義相對論……”老愛因斯坦看著他,面色復雜的說道“這,高考不考。”“我知道,我知道,拜托您了,請和我講一下吧!”“……放學後來我研究室吧”他拍了拍蘭憶的肩膀,便自顧自的回到辦公室,為下節課預習。
好不容易熬到放學時分,蘭憶快步走進一座廢棄的防空洞內,它曾經在抗戰時期發揮了巨大功效,新校區成立後也舍不得處理它,而老愛因斯坦正是借此申請下來把它改造成自己的研究所。一排排巨大的模具於實驗報告陳列於書櫃,他回頭看看蘭憶,起了身“你來了?”“嗯,張老師,我想知道……”他拿出一個巨大的地球儀模型“我知道你想問什麼,首先是引力與立場,廣義相對論與狹義相對論最大的區別便是時空背景不同……”他喋喋不休的解釋著,蘭憶點點頭,拿出筆記本記錄著,再一抬頭,張老師已經昏睡在一旁。“張老師?”不由得去推動他一把,他卻直接癱倒於地,一副昏厥模樣“阿!”還沒有等他反應過來,身後一只手應該搭在他的肩膀上“別擔心,讓老先生休息一會吧~”驚的蘭憶幾乎要跳起來,一轉身卻又是早些時候白發女人微笑著看著自己。“你……你是?早些時間的……白毛女?!”“真沒有禮貌,明明給了你名片卻沒有記住名字呢~下次再這樣子,可是會…”她一面說著一面向自己走來,挑起自己的下巴,琥珀色的眸子與自己對視著。“打你屁股哦~”“咳……!這是什麼羞恥play哦!而且上面是英文啊!我英語超爛的!”“哦,那不是英文,只是羅馬音,既然這樣,便稱呼吾赤·蓮伯爵好了~”“……我老師怎麼了。”“一點點安睡劑。哈欠,很抱歉,他說的吾都想休息了,再不讓他閉嘴吾肯定要睡著了。”她一面說著,拾起那個地球儀模型。“這麼說呢,用過於正統的學術吾可沒有眼睛過,說的通俗易懂點吧,我們每個人都可以成為一個宇宙起源。以吾為列的【赤蓮宇宙】內,有無數個【赤蓮平行世界】,有不同的吾因為抉擇不同,有不同的前途,有的成為了王,有的成為了神,有的成為騎士長,但是無一例外的遵守一個原則,【赤蓮不得殺死赤蓮】不然另一個世界就會迅速崩塌。”“……您這說的未免有點太夸張了吧?難得您一死去一個世界就會消失?”“不不不”她搖搖頭“吾說的是,這個世界吾不得去殺死別的世界的吾,本質上我們是一樣的,如果怎麼做就會造成時空流斷層,從而導致他所在的平行世界崩塌。”“……您說有點像瘋子的狂語,但這與我有什麼關系呢?”“沒有本質關系,但是你的一點微小舉動改變了歷史,聽說過蝴蝶效應嗎?導致未來的某個時刻吾被殺死了;吾是來改變這一切或者直接斬草除根以絕後患。”她微笑著,卻給人一種極其危險的感覺,本能的後退兩步“你是來殺我的?”“不,吾是來幫你的”她說著拿出一瓶噴霧,隨著一股異香,頭昏腦漲的陷入夢鄉。
(紅梅山莊)
風雪封山,紅梅擔憂的望著山下,山路難行,本七天為限的補給遲了整整三日,吉祥福瑞慵懶的依靠在火盆旁,火光照耀的它的白毛有些發紅,越發有些喜慶,給它的草料打入冬就有人送上頂好的,它自然是衣食無憂,而山莊如今多了一位人居住,需要的伙食便要多些,山莊原本的儲蓄糧便不多,現在更是雪上加霜。屋里的火慢慢燃著,床鋪上的人卻和斷了魂一樣氣息微弱,紅梅擔憂的煨著湯藥,在大雪山上,凍死人是常事,如果不是吉祥福瑞,他可能早已經被凍死了。而把他接回來後,蘭憶便一直處於昏昏沉沉的狀態。自己在雪山生活多年,采擷了一些大雪山特有的草藥。好不容易熬了一鍋湯藥,但須知,這人在重度昏迷時喂藥是喂不進去的,幾次嘗試後,反而把這滾燙的藥嘔在紅梅藕臂上,“唉呀!”手上一陣劇痛,紅梅便把湯藥撒了一地。再一看那宛若白玉的藕臂,已有一塊通紅的燙痕。再看那禍主,竟和個無事人一般,依舊熟睡著,紅梅不由得心中有點惱火,可真要放任不管,害了一條人命,自己也是於心不忍。按著嘆氣,伸手輕輕撫摸他額頭,卻發現他體溫低的驚人,不由得心頭一驚,連忙起身捧來一個鎏金銅暖爐,放在床頭櫃前,爐子雖然暖,人卻沒有絲毫氣色,再這樣子下去恐怕性命擔憂,現在去找大夫很可能還沒有趕來人已經沒了。思索半天,紅梅嘆息著,救人一命,也是福報吧,也顧不得這麼多了。掀起被褥,悄咪咪的縮進身子,她是個未嫁人的女子,對此番之事還是十分看重。但眼前的男子卻好似真的命在旦夕,她紅著臉,顧不上這麼多了,與他相擁在一起。
是日,蘭憶虛脫的睜開眼,他好似昏昏沉沉的游離在生死邊緣,但挺過這一夜自己的身體絲毫痊愈了,連先前的咳嗽的毛病都沒有了,再定睛一看,自己懷里躺著哪位美嬌娘,不由得慌亂起來。“紅……紅梅姑娘?”他小聲的詢問著,又怕攪了她的美夢,聲音發得極低。紅唇輕啟,低低的呼吸聲混雜著喃喃夢語中,雪白的肌膚幾乎吹彈可破,美人生的小巧玲瓏,半身壓在自己身上幾乎感受不到什麼重量,軟玉生香,格外的攝人心魂。蘭憶見她是真的睡熟,便沒有言語,安靜的躺著,一動不動。生怕一個細微的動作都會喚醒她。一個時辰,兩個時辰,蘭憶只覺得背後僵硬,有些生疼,而他懷里的美人終於起身,睡眼朦朧的向著自己打了個招呼。“公子醒了為什麼不喚我?”“姑娘睡顏,盛世無雙,不由得多看兩眼。”一句話哄的紅梅俏臉通紅,慌亂的推開蘭憶,故作氣憤狀“我只當公子是良人家的好兒郎,不料卻說點哄女子的胡言,登徒子!”“這可是冤枉我了,我又怎敢冒犯姑娘。”反復喚了幾聲姑娘,見人沒有反應,蘭憶嘆了口氣。“好吧,得罪紅梅姑娘,我的過錯,我向你賠禮道歉。”便要鞠身,卻被紅梅攔住“噗嗤,我逗公子玩哪。”“姑娘生的國色天香,心卻這般壞呢?”“若是心壞,就不會救你了!”一說到這,紅梅又想起昨夜,不由得滿面通紅,雖說兩人只是靜靜的一同休息,但是同房之事也是周公之禮,夫妻之實才該有的,自己怎麼做,是不是就不是好女子了呢。苦惱時,蘭憶起了身把自己摟入懷中“原來,快要凍死時那股溫暖是你嗎?謝謝。”原本就滿面通紅的紅梅不由得推了他一把,掙脫出來“登!登徒子!”“我沒有惡意…”“我,我知道!讓我先靜靜!你先出去。”蘭憶點點頭,整理一下衣物走出房門。
屋外,吉祥福瑞端坐在一旁,乖乖巧巧的嚼著草料,看著蘭憶出,向著他走過,蹭蹭他的胸口,惹來他一陣酥癢。“哈哈,別鬧小鹿”他溫順的撫摸著身旁的白鹿,向著庭院望去,皚皚白雪,一個在南方長大孩子難免看的有點入迷。“可真美啊。”他自言自語道,此時,房門已經打開,紅梅已經換好一身紅妝,重新出現在他眼前。“我以為你一天都不會理我。”“沒有時間慪氣,公子,實際上,我們紅梅山莊的食物與柴火都嚴重不足了。”“怎麼會這樣子?”“按著往日,七天一限,山下的村莊會給直接送上糧食,但是,現在距上次送糧已經是十二日了……”“……是不是大雪封山的緣故。”蘭憶思考著,問道“或許吧?蘭憶公子願意去山下看看嗎?”“嗯,我去看看。”蘭憶點了點頭便答應著下山,紅梅點點頭,從內屋取出一件狐裘替他披上,他猶豫了會,但沒有說話,狐裘,並不是尋常人家配置的起,還有這偌大的山莊,卻只有一人一鹿共伴,再無它人,實在是怪異的很。但若要細細問詢,怕又問及隱處,反正日子還長,以後都再好好問道吧。
帶著一頂斗笠,小心漫步在雪地,這滿山白雪,一點點散落在他的狐裘,他口中呼著寒氣,但山路並沒有完全封閉的樣子?為什麼沒有人上山了呢?他正困惑著看著四周,卻發現一輛散落的送糧車,急忙上前查看,一個壯漢倒在血泊里,身上的爪形血痕已經干涸,周遭的鮮血已經凍成冰碴子。手里握住朴刀已經僵硬,看樣子已經經歷過搏斗,但被完全的力量碾壓過……蘭憶倒吸一口寒氣,本能的就像回走,卻看見雪地里,一只笨重的大棕熊向著自己過來,一副氣勢洶洶的凶惡模樣,看樣子那漢子沒有殺死它,反而惹怒它了。“不是,搖冤有頭債有主,你別找我啊!”他沒命似的向前逃竄,不成想,這畜生看著笨重,在大雪山生活多年,已然是個追補的好手,蘭憶左右逃竄,本就體弱的他的他跑了沒一會功夫,便汗流浹背,再一轉頭,好家伙 那棕熊還在追。只能跑一口喘一下的減慢腳步,身後一陣狂風襲來,砰!被車撞到脊梁般的衝擊,自己完全飛了出去,一陣翻滾睡下不遠處的矮涯,“咳咳……”咳出幾抹殷紅與潔白的雪地,他痛苦的蜷縮著,脖頸以一種極其詭異的姿態耷拉在雪地上。冰雪一點點落在他的身體,原本溫熱的身體迅速變冷,巨熊在涯邊怒吼一聲,但始終沒有願意在向前一步,挪著笨重的身體離開涯角。
好痛,好冷,身體漸漸無法動彈,被冰雪覆蓋,他又開始咳嗽起來……咳到幾乎無法呼吸,掙扎想要起身,卻發現自己的腿骨已經骨折,伸手艱難的抓著已經凍實的雪地,一點點向前挪動隨著,隨著十指凍的僵硬,指尖扒扯著冰雪已經滲出兩條血道……咔吧,原本凍實的一根手指斷裂開來“啊啊啊啊啊……”他低聲悲鳴著,但一張口便又是無盡皚皚白雪落入口中。眼前的一切漸漸變得灰白,再也無力動彈一步……【出師未捷身先死,長使英雄淚滿襟。】一行赤字飛快的劃過。
“哈啊……哈啊……”痛苦從夢中蘇醒,已經是雪溪家中自己的房間。而自己的書桌前,哪位銀發女人正用著一支毛筆點著朱砂,寫著一剛剛的紅字。“是,是你搞的鬼?!”“什麼?你說的是墨寶嗎?不好看嗎?”“……剛剛的噩夢……是不是你搞的鬼!”“噗嗤,美人在懷時你什麼都沒有說,死在外面卻暴跳如雷?”她一番話,說的蘭憶面紅耳赤。“你……你都看見了?”“嗯,吾必須要記錄,甚至防止你改變歷史;你也知道你的病根了吧?你害的是【雪咳癆】,就是剛剛那場變故,肺部受了寒氣但你生於2002,發病卻是1643,跨度卻是四百年之久。叫那些醫生如何檢查的出來?”“什麼2002年……1643年。我不明白你的意思。”她笑了笑,重新點了點毛筆,在剛剛的朱字後加了一段【bedend 暴屍荒野】“你覺得那是夢?不 ,並不是,你在曾經已經死過一次,你願意的話,可以去找找你的屍體,但是別試圖把他復活。”“……那些都是真的?啊啊啊!”他尖叫的抬起自己的雙手,呼,還好,還完整。“放心吧,只要你回來,身體就會完好如初。”“這到底是怎麼回事,還有,你寫的那些字有什麼意義”“嗯?不喜歡?還是說要寫落命,或者死才更氣派。”“不是這個,我是說……你既然目睹全過程,為什麼不來救救我?!你知道我有多痛苦嗎?”“哦,那邊不是有個朴刀嗎?你們人類不是流傳的很火嗎?你只要裝死然後一個滑鏟它不就死了嗎?”“……正常人肯定打不過熊吧!”“那也與吾無關,忙明白嗎?孩子,吾只是監督你不要改變歷史”她似笑非笑,一副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樣子。“那你在這里干什麼?!給我出去!!”他氣急敗壞的說道“吾不會留太久,一條路走不通就換另一條路試試。”她一面說著,從一面鏡子前走了進去,整個人進入鏡面,竟消失不見!“哎?”蘭憶環顧房間,確認不可能躲在某個角落後,上前輕輕摸了摸鏡面,沒有任何密道“怪事……”他喃喃自語著,推開門,想要呼吸新鮮空氣。
兩姐妹穿著睡衣打鬧著,看見蘭憶起床,紛紛圍了過來。 “蘭憶哥?你怎麼了嘛?”“是呀是呀,蘭憶哥哥,你被送回來已經昏迷一天一夜了。”兩姐妹嘰嘰喳喳的問詢著,蘭憶輕輕撫摸兩姐妹的腦袋“我這不是好好的嘛?”“學校讓你好好休息幾天,蘭憶哥,真的沒事嗎?你之前看起來很痛苦。”“嗯,你們兩小家伙早點休息吧。”雪溪擔憂的看了他一眼,確認與平常無異後,才點點頭,帶走小秋海離開。
蘭憶走到窗台,回味著剛剛的感覺,那種死去的痛苦,自己再也不想經歷。“真的……回到過去了嗎?”他撫摸自己的肺部,確確實實沒有之前咳嗽的老毛病了,莫非真的是那時候凍壞的。如果我不下山,是不是就沒有這些事了呐?他有些猶豫,這是否有重來的機會,如何自己一做夢就是一具凍屍,那該怎麼辦?他糾結的望著夜空。紅梅,又會怎麼想我呢?
(紅梅山莊)入了寒後,夜里越發生生冷。紅梅默默抱著懷里的小鹿,蜷縮在床邊。爐子最低限度的冒著一點點火星,證明自己還在工作。她用下巴輕輕磨蹭著小鹿的腦門,一點點絨毛格外保暖和安心。“吉祥福瑞,你說,他怎麼還沒有回來?”小鹿歪過頭,這白鹿極通人性,知道自己主人心亂,舔了舔她的面頰。紅梅望著窗口,紅木簾被風雪吹鼓的支唔做響。也吹的美人心驚膽戰,她有點後悔叫蘭憶出門了。“千公子看起來身子骨那麼弱……會不會出事啊。”小鹿輕輕的頂著她的背“嗯?吉祥福瑞?你是叫我親自去找他嗎?”小鹿點點頭。輪到紅梅猶豫了,這雪夜里,一不留神可就回不來了,自己雖然再深山生活多年,但畢竟是個女子,多有不便……如果他也回不來呢?自己又同往日一樣嘛。她驀然覺得鼻尖一酸,起身匆匆忙忙披了件棉衣,把牆上掛著的一把精巧玄機弩帶上,不過小臂長短的金屬弩弓,一次能射出五支連射箭;放眼天下也無幾位工匠能做出,當初父王與幾位能人結交,轉贈與自己防身。也多虧了它,自己與吉祥福瑞才沒有被山里豺狼虎豹叼走。
山路難行,但越難行越要快行,不然就會寸步難行,紅梅披著一件紅衫,牽著吉祥福瑞快速行動著,官道凍的嚴嚴實實,小道方便許多,但小道難免有許多坑窪,甚至落穴,一不留神,小命不保,紅梅路過小道,本想轉彎前去官道,卻在不遠處的雪地里看見一異色,再一上前,木料,蔬菜,稻米,水果,一應俱全,還有一些散落在地。不由得心里一陣梗塞。是送上山的糧車,周遭有一下冰血漬和一把朴刀 ,不用說互送人員已經死於非命,這大雪山上只有自己和一頭鹿,沒有那個土匪會上這冰天雪地剪徑,那就只有野獸了……紅梅沉默著走下山來,這麼多東西自己也運不上山去,只能請村長再帶幾個青壯幫忙運送。
山下的村落里,幾名獵戶托運著一只龐大的熊屍,村長皺著眉頭,大聲苛斥著“你們這些獵戶,村里定期給你們護林錢,竟然連這麼大一只熊都沒有發現,若是郡主死在山上,咱這個村一個都別想逃!”“這熊瞎子……天冷多奪洞里呢,也不知道咋整的,怎麼早就出來了。”經驗老道的老獵戶望著厚重的熊屍說道,它脖頸上有三道致命傷,二道是自己砍的,自己最有發言權。“你覺得上面的那些官爺願意聽這話?死了位郡主,正好給他們一個發揮的機會了,我們呐,就沒活頭咯。”“……也沒這麼夸張吧,村長爺,不過是一個罪王之女……”一個獵戶小生本欲再說,卻被老獵戶一把捂住嘴,再一轉頭,村長先拜,周遭的老幼也圍著拜下。“紅梅郡主!”紅梅看著小獵戶,再看看周遭的一排人,莞爾一笑,“村長,麻煩您安排幾戶精壯,幫忙把糧車運上山吧。”“遵命。”“順便把這個星期的份也一同押上,上次晚了四五天,希望不要有下次了。”“郡,郡主啊,我們都是按時送糧,可不敢耽擱啊!”老村長暗暗叫苦,死一個人倒不重要,可別連累全村啊!“嗯,我知道,鄉親們多勞累了。”她頓了頓又看著村長“村長,昨日那下山的小公子,你安頓在哪里了?”“……郡,郡主啊,哪有什麼小公子下山啊。”一句話對於紅梅宛如晴天霹靂。“沒,沒有?!”“確實”紅梅望著那碩大的熊屍,心生無限恐懼“當真沒有看見?”“這……老朽怎麼敢欺騙郡主。”村長滿面惶恐,一張皺樹皮般的老臉飽受風吹日曬,本就一臉辛酸樣,兩眼極力的張著,幾乎要脫離眼眶,那模樣,叫人不得不信。紅梅點點頭“麻煩您了,這只熊恐怕要開腸破肚了……”“明白了,擾煩郡主先上山,這畜生開屍,難免有些血腥氣,免得熏擾了您。”紅梅本就不想見血,點了點頭便牽著吉祥福瑞上山。村長見她一走,送了口氣,一轉身又命令幾位獵戶“還愣著做什麼?還不快動手。”幾位小獵戶面面相覷“村長爺爺,這宰殺的勾當還是需要殺豬的張老三啊。”“扯什麼犢子,張屠戶只會殺豬,叫他開這只熊?太抬舉他了吧?”眾人一片哄笑,只有老獵戶沉默的飲著一壺濁酒。他們確實是殺了這頭熊不錯,但見到這畜生時,他的脖頸上已經有一處深可見骨的致命傷,自己一伙人是撿了個大漏,不然誰勝誰負還不一定呢。他納悶著看著自己腰間的環首銅背大刀,這雪山上都是一家鐵匠打的,都是環首刀,刀沉鋒利,照這個力度下整個熊首都應該被斬下。“中原的劍……”他沉悶的喝了一口酒,但是,為什麼呢?這大雪山上什麼都沒有,鮮有外人,為什麼會有如此武藝高超的劍士呢?難道……他搖搖腦袋,醒了點酒,向著眾獵戶走去。
雪山的一角,一烏帽烏服的男子依靠在一顆雪松前止血,他的烏衣錦袍上有一道碩大的血掌,看樣子受的傷並不輕。讓那畜生逃了呢,湯懷陰撕扯下自己的錦袍,簡單的包扎一下傷口,回憶起自己的過往。
太祖爺平定天下後,評價岳飛“純正不曲,書如其人”立其為武聖,故受幾位廠公推崇。七歲那年,幾位黑衣長使來家中,母親大哭一場,隨後自己就沒有父親了。父親走後,自己不忘習武,冬去春來,勤學苦練。已在周圍鄉鎮小有名氣,直到一天,幾位黑夜長使又來到家中,上次他們來,帶走了父親,這次,他們來,帶走了自己……
眼前的四十出頭,卻兩鬢斑白的男人便是被眾人尊稱位“指揮使”的大人。他雙目猶垂,卻有一股如禿鷲般的陰狠勁。“你就是湯唯一的兒子?”他陰寒的目光注視到自己,不由得讓自己為之一顫。卻鼓起勇氣“回指揮使的話,湯唯一是我爹爹。”“……你知道你爹是何人嗎?匯聚這里都是何人嘛?”“錦衣衛”他一面說著,眼前一亮。“哈哈哈,小子,還算機靈。”指揮使上前拍拍湯懷陰的肩膀“自今日起,每日練劍三個時辰。我給你找三個練劍師傅,何時能擊敗他們,本督便也給你置辦一身行頭。”“謝指揮使!”他磕頭便拜。“先別急著謝,入了斯門,你今生今世都是我錦衣衛,是福是禍,看你造化咯!小子。”指揮使擺擺手,示意人下去,湯懷陰點點頭。這是不少人窮其一生也進不去的門檻,自己因為父親的死,半只腳已經跨入其中……
懷陰,休息一會吧?師傅對著少年說道,少年搖搖頭,對著木樁一頓劈砍;他的手與同年人相比,結滿了老繭。14歲後,每日劈砍500,從未中斷。苦練一年後,他已經能一位位對戰勝過師傅,本可以找指揮使報道,又練三年,現在三位師傅齊上也不是自己的對手。湯懷陰才滿意的重新找到指揮使。
錦衣烏帽加身,再看少年郎已經今非昔比,好一個威風八面的的錦衣衛。指揮使在自己身邊,細心的替自己別上錦袍“像極了你父親……”他有些恍惚的說道。“指揮使……”“你父親,是本督的左右手,屢建奇功,本督日後離任,本就打算推薦他繼任,怪只怪他站錯邊了。”懷陰沉默著,這王朝,皇上殺功臣,叔父殺侄子,侄子殺叔父,都是司空見慣的。父親錯附一位罪王,收到牽連,難逃一死,所幸沒有牽連家庭。“懷陰。”“屬下在。”“要做岳鵬舉”指揮使說著,望著身後懸掛著的岳飛像,恭恭敬敬的上了三炷香“要做天下人的岳鵬舉!”“屬下,遵命!”
咳咳,疼痛把自己喚回現實,是自己大意了,一劍刺入那巨熊脖頸居然卡入骨頭,反被那黑熊撲了一掌,若是普通人,已經死了。自己是習武之人,身體硬朗,只是下山難了點,自己還記得指揮使臨走前交付與自己的;看好紅梅山莊的郡主,別讓她死,也別讓她反。自己便從北平調往這冰天雪地。他忍著疼起了身向著,入了夜才到山下的村莊,沒有入村,直接奔向驛站,向著就近的鎮上前行。
(雪溪宅)蘭憶驚魂未定的飲著牛奶,一杯助眠,隨後進入夢鄉,不管會怎麼樣,自己還是要面對。
(大雪山)自己漫步在冰天雪地中,呼,所幸還有紅梅贈的狐裘袍,但這風霜刮在臉上如刀子一般都疼,完全迷失的方向的向著前方走去,忽見一抹紅在風雪中格外矚目,那是?蘭憶快步趕了幾步,看見一個紅衣團子畏畏縮縮著牽著小鹿。“紅梅!“紅梅今天他一聲喚,一轉頭,正不是自己所擔憂的千公子嗎?和個沒事人一樣向著自己趕來,不知道自己多擔心嗎?不由得生了悶氣。“你……”“紅梅!”蘭憶快步趕了幾腳,雪天地滑,不由得摔了一跤,一路滑倒她的腳邊,“啊啊啊,疼疼疼。”他一抬頭,露出一抹令人安心的憨笑。“噗嗤,公子,何必行此大禮。這離過年還有幾個月呢,況且我也沒有余錢給你包個紅包。”“噫,你不知道啊紅梅”他起了身拍拍身上的雪“我這趟下山可苦了,還遇見大黑熊了呐!”他手舞足蹈的描述著,惹來紅梅一笑,罷了,這幅滑稽樣……原諒你了。
一段時間後,蘭憶每個夜里都能回到紅梅山莊與紅梅小敘,或飲茶,或說笑,但紅梅也注意到,蘭憶所呆的時間越來越少。“你在想什麼?紅梅。”蘭憶吃著她烹的茶,見她看自己入了神,不由得發問一句。“我在想,公子白日在做些什麼?你每日入夜入我山莊,白日卻消失無蹤,山下卻沒有一人見過你。”紅梅頓了頓,挑起碗里一枚黑色櫻桃含入唇中,櫻唇一動,再以帕掩面,一顆小子便吐露桌上的小碟里。“你究竟是什麼人。”“額,這麼說呢,我最近在准備高考。白天不能休息,晚上休息的時間越來越少……”“高考?”紅梅眨了眨明眸,微翹柳眉,頗有興趣的樣子。“額,你可能不明白,就是,就是類似科舉了。”“公子有心取仕?”“不,只是我們那里上學的都要考。”“歷來學府皆如此,可惜取仕者少之又少”紅梅兩指親啟,夾起一枚黑果,去了枝蒂,漲了蜂漿抵與蘭憶,蘭憶伸手要接,卻被紅梅收回。“公子若有心要吃,便不用手,吃了這枚櫻桃。”紅梅調笑的看著人,本就一句戲言,卻不想,激了蘭憶,蘭憶歪了歪猛的一口吞下櫻桃,卻又極其小心的用牙叼去果肉,不經意的舌尖輕輕接觸她的指尖,驚的紅梅猛的縮手,一只手捧住另一只手,滿臉紅潮的扭頭“登,登徒子……”“……不是你叫我吃的嗎?”“……那,那也不能如此無禮!”“……”嚼嚼嚼,吐核“好吧,我錯了,給姑娘賠不是咯”他一改正色,做鞠要拜,驚的紅梅連忙拉他,卻看見他起身一笑,紅梅自知上當“好哇!你唬我!”“禮尚往來。”引來一陣粉拳錘身,她的手似無骨,錘人好似按摩一般。蘭憶一陣竊笑,任她去了。
再後來,要高考了,即使睡覺也極少做夢了,更不會回紅梅山莊,考好後,自己回到家中和父母生活,卻再也沒有回到紅梅山莊。自己對她念念不忘,卻又無法覓得,郁郁之中卻不得解脫,怎麼會這樣子呢?明明之前也是做夢,為什麼回不去呢?蘭憶用筆在紙上繪畫著,紅梅的素描。“還挺像的?”嚇!蘭憶一驚,筆都嚇的斷了筆芯,再一回頭,那個銀發女人正微笑看著自己。“你怎麼進來的?!”“嗯哼?你家里人請吾進來的,不然吾進不來。”一面說著,千母帶著一盤切好的西瓜走了進來。“你這孩子,老師要補課都不提前說一聲。老師,我這孩子的功課要麻煩您多多輔導。”“應該的”她露出禮貌性的微笑,不知道從哪里取出一本歷史課本放在蘭憶眼前。待千母走後,蘭憶瞄了她一眼“還有模有樣的……為什麼是歷史老師?”她沒有回答,取了一片西瓜吃著。嚼嚼嚼,吐,嚼嚼嚼,吐…“喂喂!不要把別人家當做自己家啊!”“才沒有,如果是自己家吾早就讓你服侍了。”她一副心安理得的樣子,完全把西瓜吃完後,慢條斯理的用袖里暗藏的袖子輕輕擦拭嘴唇。“多謝款待~”“……吃完就快點回去吧”“怎麼?打攪你思美人了嗎?”“你很吵耶!”蘭憶說著要把人推出房間,卻不想,看起來清瘦的一個人,自己怎麼發力都不能動她分毫。“可惡,怎麼這麼重…”砰!頭上挨了一下“啊……”幾乎不敢相信,自己輕而易舉的被人打趴下。“這什麼怪力啊!”“吃也吃飽了,該來補課了吧?”她壞笑的,拉來一張椅子,坐下,取出一本天朝歷史書遞了過去。“……我歷史不好。”蘭憶搖搖頭,這並不是他的主科,他並不想翻看。“你是不是夢不見小美人了?”!“你,你怎麼知道……”“翻開,直接到明末。”蘭憶心頭一驚,快速翻頁——崇禎十七年三月十八日,崇禎帝下令賜死諸位宮妃,自己自縊於景山歪脖樹……啪嗒,他的手無助的顫抖,以至於書本都沒有握住。十七年…他猛的一抬頭,望著眯眼笑著的銀發女人。“紅梅呢?!紅梅怎麼樣了?”“噗嗤,這不是求人的態度,但作為老師,吾還是指點你一二吧。”她頓了頓緩緩開口:
你走後沒多久,天下大疫,據說只有白鹿能降災,紅梅郡主帶著吉祥福瑞想要下山,卻不想,有了之後的事,她說著拿出一面鏡子,呈現了當時的畫面。
(紅梅山莊)紅梅小心翼翼的整理好草藥行囊,今夜風雪下的極大,山下的村民怎麼樣了呐?早就聽聞天下大疫,而古書上寫過,唯有白鹿可以止疫,而如今,吉祥福瑞隨著自己的身旁,她擔憂的望著窗外的飛雪,大雪山內白雪皚皚,如果一人病倒,等待的只有死亡,她輕啟緋門,迎面一把散雪,撲的美人一陣哆嗦“若能止百姓疾苦,何懼區區風雪。”她喘著寒息,披著一件紅毛狐裘,給吉祥福瑞也披上一件草氈便要下山。大雪封山,小美人把自己裹得嚴嚴實實 宛如一只紅毛小狐狸,滿天飛雪一抹紅,也是一道靚麗之景。
(山下的村莊外,官道)湯懷陰一劍刺死一個撲來的叛軍,轉身又打跑一個側面的叛軍,卻被一只冷箭射中肩膀“哈!”他痛的呼一聲,猛的一發力,劈走一片人,叛軍見他受傷,如飛蝗一般涌聚。他環顧左右,叛軍如何打將上來?周遭的官府呢?莫非……“此地的縣丞已經被爾等反賊誅殺?”幾個嘍囉相視一顧,左右夾擊,想要刺殺湯懷陰,他左右揮刃,到底是幾個農民,沒有什麼訓練,幾個人上,竟然都被自己反殺。但對方比較人多,幾番車輪戰後,自己早已體力不支,正喘息間,一把虎頭大刀已經照面門而來。“呵啊!”面上立刻血流如注,自己也反手把偷襲的反賊殺死。幾個叛軍見他傷了眉眼,想要趁機偷襲,卻見他倏然起身,一只傷目緊閉,一只明目圓睜,露凶光“不怕死的,只管上前!”一句怒號,吼得四周竟無一人敢上前。再見自己,錦服已經被劃的鮮血淋漓,烏帽也已經在亂戰里被人踩與雪地,尋不著了,披頭散發,拔劍四顧。眼前的一切漸漸開始模糊。他回憶起自己和指揮使一同執行公事的場景 ,自己練劍的場景,以及指揮使托付自己小郡主之時,此情此景,歷歷在目,他笑了,完全沒有顧慮笑著,看的叛軍徹底懵了神,蠢蠢欲動,卻無一人敢上前。
指揮使,我連一人都護不好,還能做岳鵬舉嗎?他歪過頭看著周遭的叛軍,反復又看見自己在京都執勤之形,是了,今日便是戰死,也不辱錦衣衛之名,寒雪之間,他的越戰越勇,只覺得身子骨發熱,直到他的最後一劍刺死一個叛軍,他的身子完全沒有動靜,只有嘴角漸漸上揚。熱血灑盡,已無余力。
指揮使,懷陰今日身死,恐無力護得郡主周全,向您請罪了……
寒雪飄飄,眾叛軍見人沒有動靜,步步逼近,手里的長矛閃著寒芒。一步,兩步,刺!百十支長矛刺入人體內,再拔出,他的屍身竟紋絲不動。死而不倒?眾人不由得吃了一驚,莫非真是遇見天神下凡?回頭望著首領模樣的一個大胡子,大胡子上前看看他,“是個好漢”,伸手想要提他瞑目,卻見他怒目而視,不由得一驚,再一看,還與先前一般模樣。“義士也……”大胡子搖搖頭,帶著叛軍上村子。【報君黃金台上意, 提攜玉龍為君死】一行紅字飄過
(村莊內)紅梅正替村民把脈,自己習得幾年醫術,雖說沒有學得懸絲把脈之能,卻有懸壺濟世之仁心,偶爾也有上山求藥,紅梅也是來者不拒。而村門口,幾個殺氣騰騰的上村,隨後大隊跟上,幾個村兵根本不敢反抗,大胡子見傷了好幾個兄弟,不由得抓了個村兵問話。“你們這兒,朗中在何處?”“沒,沒朗中啊!”“娘的”大胡子見狀對人一頓好打,打的人連連祈饒,叛軍又抓來一個村兵押到大胡子跟前。還沒有等他發問,那人竟已經伏地叩首“大王,此地真無郎中,但有一女,還善醫術。”“那你他娘還不快帶路!”大胡子猛的踹人一腳,喚人帶路。
小草廬內,紅梅望著一位大娘的面色,判了病情,抓了幾副中藥遞了過去,取出黃蠟紙,耐心的寫著字樣,隨後幾個壯漢蠻狠的推開村民,迎著大胡子走了進去。大胡子環顧四周,一掌拍向桌子。驚的大娘連連後退,紅梅抬首,橫眉冷對“有何事?”“有幾個弟兄負傷,擾煩小娘子去醫治醫治。”“總要有個先來後到吧?擾煩壯士先到一旁歇息一會,我替大娘寫好藥單自會過來。”“哼!莫要不知道好歹,你可知道我是何人?”大胡子瞪著眼前小小一只的紅梅,卻見她不為所動“不知。”“你不知我是何人無關緊要,但我知你何人!你是明朝某位偏王嫡女——朱濡沫。”“既知吾名,何敢無禮?還不速速退下!”大胡子未想到這小妮子竟然如此硬氣,不由得一愣。紅梅卻完全無視外人,繼續寫字,完成藥方後遞於大娘。隨後望著大胡子“傷者呢?”“……屋外。”“抬進來。”
推針活血,推骨止血。紅梅一連滿活幾個時辰,才勉強包扎好幾個傷勢極重的叛軍,見天色已晚,大胡子令生火造飯。“慢,若是你們動了這村里的一針一线,剩下的人我就不管了。”她按著一個大漢一點點包扎著傷口,累得滿頭大汗,卻又回頭提了一嘴。“……成,你醫好我幾個兄弟,我答應你。”大胡子點了點頭,出了草廬卻喚來左右。“把此地洗劫一空!不留活口。”“將,將軍,您剛剛不是答應……”“囉嗦個屁!哄小孩子的話也當真?她若真敢不從,我第一個剁了她的腦袋,進京討賞!”大胡子陰沉的說,幾個手下會了意,點頭去做。
又過三更,紅梅擦擦額前的汗液。“好了,你的胳膊是保住了,但要小心,估計以後也不能用劍了。”“多謝小娘子!多謝小娘子!”引的一傷者連連拜謝,全部處理好病人後,紅梅才覺得腹中飢餓難耐,一位受了她恩惠的傷者遞給她一條不知名的蹄膀,紅梅皺了皺眉,行軍打仗,吃的粗狂,這麼一條大腿叫她如何下口,再看看左右,用著朴刀一點點削著肉片,不由得嘆了口氣,取出匕首一點點切肉,說來奇怪,這蹄膀仿佛天生異香,肉質軟糯,肥而不膩,入口即化,縱使自己生於王室卻從未食過如此美味,本就飢餓難耐,紅梅不由得多吃了幾口,卻看見一下卒捧著一碗生血獻與大胡子。“將軍,按您的吩咐,生鮮的鹿血,獻與您。”嘭!紅梅手中的碗碟摔得粉碎,雙眸驚恐的失神“這,這冰天雪地,何來的鹿血?!”“哈哈哈,小郡主莫要說笑,崇禎皇帝,賜你一只活麒麟,我可是垂涎許久,如今終究終於可以一飽口腹之余!”“你殺了吉祥福瑞!!!”紅梅作勢要與他拼命,卻在面頰上結結實實挨了一巴掌,踉蹌幾步,跌坐與地。“我看你救治我幾個兄弟,才沒有誅殺與你,莫要不知抬舉!”大胡子訓斥道,一口痛飲鹿血,只留下紅梅在角落滴淚“吉祥福瑞……”一位步卒,推門上前“將軍,捷訊!崇禎皇帝已於梅山自縊。”“哈哈,好呀,這天下也易主了!再也不是你們朱家的了。”大胡子放生大笑,然笑意不覺,居然活活笑死過去,正當眾人驚愕之時,卻見紅梅起了身。兩行清淚滴落。
我的吉祥福瑞走了,我的大明也沒了…苟延殘喘也無意義,此生再無他願,
她經閉雙目,用了先前割肉的短匕,輕輕刺在喉間,唇齒輕啟。
蘭憶公子,就此別過,後會無期。指尖輕啟,美人就此香消玉殞,躺倒與地,血泊蔓延著,宛如點點寒梅一點點在綻開。
吉祥福瑞,你來接我了嗎?她閉上雙眼,永遠都睡下。
大雪山的雪綿延不絕,再無停歇,仿佛在哀痛美人之殤,一連數月不止,以至於沒有一個生人活著下山……
嘭!鏡子被一拳打的粉碎,蘭憶顫抖的望著自己拳頭上的血末,他轉身拽著白發女人的衣領。“你……既然這麼神通廣大,為什麼不救救她?!為什麼!”他顫抖著質問著。“很遺憾,吾第一次來天朝已經是民國了。她恐怕已經死去好幾百年了。”蘭憶的面容抽搐一下,放開了手,宛若失魂的後退幾步,躺坐與地,痛苦的抱著頭。“她在呼喚我!她在瀕死之際還在想我!我卻躲在這里考試!為什麼!”他的手掌漸漸顫抖。卻見一只手伸向他,他一抬頭,卻看見一張微笑的臉。“別絕望,還有改變的余地。”“……改變?”
在蘭憶的眼前有三面等身鏡子,他困惑不解的望著身旁的白發女人。“這是境界,有三條不同的路,你可能會死,但是你還可以回朔,嘗試改變一下命運吧。”“……我該怎麼做?”“選擇一條路,去做便是了。”蘭憶遲疑的望著三面鏡子,上面浮現了字符。
(金壁輝煌的鏡子)救下錦衣衛,一同殺上山去。
(冰封的寒冷鏡子)拋下錦衣衛,一同逃往冰原。
(木制的朴素鏡子)救下錦衣衛,尋找外援。
我該如何選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