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5題\r
——130.棘/荊棘\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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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道祖師 薛曉/金光瑤]\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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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數年前就開始被濃霧籠罩的義城如今早就沒了人煙聲息，不分白天黑夜，厚重沉悶帶著屍毒的妖霧就這麼包裹著整座城鎮，讓人看不透半點底細。\r
這麼一個地方，一般人都不會輕易踏足，周圍知道一些底細的獵戶更是避之唯恐不及，乃至於沒有人知道這里頭甚至還住著人。不過所有人都曉得，外頭的人進去了就出不來了，所以當有人問路義城的時候，被攔下的大媽是很小心的囑咐著這個面容和善又俊朗的青年避開這條路，走另一頭繞過去的。\r
那一身白衫容貌出色的青年只是笑笑，便不再說話，倒是他身後的人一伸手，便將那中年婦人送出去里許。眼看著周圍已經沒了生人，那白衣青年才道了句：“手下留個分寸。”\r
身後那人一拱手，似乎極為恭敬，卻沒有搭話。前頭那人也不生氣，依舊是笑眯眯的，順著那分叉路口的石碑，往白霧深處走去。他腳步穩健方向明確，似乎對此處極為熟悉。縱然耳邊有各種異常的聲音和走屍的氣息，都不曾放在心上，對照著記憶中的方位，尋到了自己要去的那個房子。\r
薛洋回到義莊的時候看到的便是眼前這一幕——義莊外頭躺了七零八落的十幾具走屍，屋里頭一坐一站兩個人，最重要的棺木被打開，棺蓋丟在一旁，那站著的人似乎正在打量著棺材里頭的人。\r
“滾出去！”\r
他幾乎是暴怒的抽出霜華刺了過去，卻被對方擋開，正要再做攻擊，又被一條琴弦攔著，若是再往前，只怕要身首分離。\r
“好久不見了。”\r
出手攻擊的人滿臉笑意，並無攻擊對方的自覺一般打了聲招呼，一派反客為主的模樣讓薛洋坐下：“沒想到在這里見到了。”\r
他這般裝模作樣換來薛洋毫不掩飾的憎惡的表情，惡意的笑容爬在臉上，露出虎牙和更惡毒的話語：“確實沒想到呢，我還以為下次見面應該是你變成凶屍的時候呢，金光瑤。”\r
“胡說什麼！”\r
金光瑤還未開口，站立在一旁的人已經怒不可遏。薛洋看都不看他一眼，道了句：“看好你的狗。”\r
“哼！人人喊打的落水狗如今守著具屍體用著些走屍就真當自己是當年的夷陵老祖不成？”\r
“把你的髒手挪開！”\r
站立在棺木旁的人似乎是打算將棺木中的屍體拎起，手還未伸入已經被整個掀飛了出去。下一瞬間，薛洋已經站在棺木之旁，看向其中。\r
棺中人衣著整齊，容貌依舊，臉上的繃帶也未曾沾染塵埃。他伸手在那人面上碰了一下，又飛速收回手，冷眼看著依舊坐在桌旁的金光瑤。\r
後者正和顏悅色對著已經倒在門口的黑衣人說道：“你先退下吧。”\r
那人倒也干脆，一拱手，果斷的就退了出去。薛洋當然不會讓他這麼輕易就走開，門口那具凶屍立刻就跟了上去，厚重的濃霧里傳來劍器搏擊的聲音，屋里的人到不見什麼緊張。\r
金光瑤仿佛在金麟台上一般自在，隨口問道：“那外頭的是宋嵐宋道長？薛兄弟好手段。”\r
“怎麼？你是來與我閒話家常的？”\r
薛洋隨手扯了一把稻草，靠著棺木坐下。既然金光瑤都沒說要住手，他當然不會那麼好像讓外頭那個隨意就混過去了。死不了，弄下一條手臂總是可以的，誰讓他手賤呢？\r
“我路過櫟陽聽說常萍被滅門了，就想到你了。”金光瑤笑意不變，卻聽到外頭一聲驚呼，顯然是自己這里的人有些不支，便轉移話題道：“還請薛兄弟留點情面，這人我還有用。”\r
“哼！你有沒有用管我屁事？”薛洋暗地里催動咒術，外頭的打斗聲和腳步更為急促了。\r
“畢竟此人還是有用的，”金光瑤手中琴弦微動，錚錚數聲，外頭的聲音頓時一變。薛洋正待變化，卻聽他道：“薛兄弟，為了你身後棺木中的人為好，捎帶聽我說完如何？”\r
“你威脅我？”薛洋雙眼一瞪，正要說話，突然想起什麼，伸手往棺木中曉星塵的屍身上一摸，頓時變了臉色，“你放了什麼？！”\r
“蔓生草而已。”金光瑤面色不變，抬手壓了壓薛洋的動作，道：“你知道的，這麼點功夫蔓生草早就扎根了。”\r
“解藥！”薛洋伸手。\r
金光瑤略一挑眉，薛洋一手往下一壓，不多時外頭就安靜下來，他道：“你的狗沒事，給我解藥！”\r
蔓生草扎根於屍首之上，一開始能讓屍首如活人般栩栩如生，天長日久之後，屍身被根莖蛀空，仿若一個空殼內部填滿草莖，再無存在可能。到了那時候，縱然薛洋手中有曉星塵完整的魂魄，也換不來一具能走能動的凶屍。\r
金光瑤既然能用上這東西，自然也要有充足的准備來滅除草種。薛洋可不認為他就是特意來破壞自己的一具收藏品的。\r
“薛兄弟莫要著急，這蔓生草雖說會慢慢腐蝕無魂空屍，但若在此之前尋回魂魄，這屍身的保存程度可要比你之前的處理來的好許多。至少是柔軟如活人一般，你若是有什麼需求豈不是更能滿足些？”\r
“閉上你的狗嘴！”薛洋牙咬得吱吱作響，下一瞬間，突然又笑了起來：“你這些齷齪手段還不如對著你那些大哥二哥之類的用去，還有效些。說不得你當時來個軟纏的，聶明玦說不得就舍不得殺你了。”\r
汙言穢語，金光瑤恍若未聞，笑容依舊儀態如故，手指在桌上輕輕敲著，仿佛是謝茶的意思，隔了一會兒見薛洋冷靜下來了，才笑道：“我想現在這樣薛兄弟就有時間跟我慢慢聊一會兒了。”\r
“沒時間，看到你就倒胃口。”薛洋卻不給他面子，他倚在棺木旁，手按壓在曉星塵屍身的胸口，試圖將正在侵襲的蔓生草拔除。\r
金光瑤一派淡然隨他去，自顧自說道：“這蔓生草也是我們金家重新栽培的，回頭我送些種子給薛兄弟，想必你會喜歡的。”\r
薛洋的靈力一直未曾撤出，但屍身中的蔓生草根卻依舊沿著經脈蔓延，顯然金光瑤所言如實。他眼神中帶著惡意和憤恨，嘴角卻笑得開懷：“不就是一具沒用的廢屍麼，也勞動斂芳尊大駕光臨親力親為，想來你碰到的事情不簡單啊，難不成也是要死了嗎？要是這樣我倒是能幫個忙把你做成具好看點的凶屍，回頭帶出去也拉風啊。”\r
“這就不勞薛兄弟辛苦了，”金光瑤搖搖手指，對於挑釁的話半點都不放心上，問道：“不知這曉星塵道長的魂魄可有完整？說不得我這里有辦法呢。”\r
以薛洋的本事如今曉星塵還躺在棺木之中，想也知道是魂魄出了問題，金光瑤既然要重新動用薛洋，自然會把這些事情打探清楚。\r
“……！”果不其然，說到此事，薛洋眼睛就泛起了紅色，瞪著金光瑤道：“你到底是來做什麼的？”\r
“談個交易而已，”金光瑤終於肯切入主題了，“聽說陰虎符在你這里。”\r
“那個東西早就毀了，你又不是不知道。”薛洋一口否認。\r
“我要的是魏無羨的那半塊。”知道對方不說實話，金光瑤也不著急：“別說毀了，丟了都不可能。夷陵老祖的陰虎符他自己都毀不了，你也不能有這能耐。”\r
“那又如何，左右不在我身上。”薛洋一臉無賴，又靠著棺木坐在地上，道：“我做的那半塊還在你手里吧？要是原本的半塊在我這里，你早就感覺到了。”\r
確實如此，雖說薛洋制作的半塊假貨不足以驅動陰虎符的全部力量，但用來尋找原本的半塊也綽綽有余，只是此時莫說薛洋身上，連身後那曉星塵的身上都干干淨淨沒有半點氣息。\r
“也罷，”金光瑤的目的一開始就不在此，他順手丟過去一個乾坤袋，道：“此物交於你存放，此地陰氣甚重倒也是個好地方，莫要讓人發現即可。”\r
薛洋是什麼來頭，他能獨自復制出一個陰虎符的替代品自然也是熟悉這些鬼修魔道的內容的，那封惡乾坤袋一入手立刻感受其中滔滔凶殺之氣。\r
“誰的東西？”他順手顛了顛，道：“能讓你這麼小心翼翼得拆了存放。”\r
鬼靈精怪的眼珠子轉了轉，又用靈氣打探了一番乾坤袋中的情況，突然哈哈大笑道：“斂芳尊的這位大哥也真是死不瞑目啊，若是你藍家二哥知道這事情，只怕再也沒好臉色給你了。”\r
“這倒不用你擔心，”金光瑤搖搖頭，似乎為薛洋總是不得重點而嘆息，“他不會知道的，你也不會說的。”\r
薛洋順著他的手指看過去，那里有個瓷瓶，顏色碧綠生翠，不用想也知道是那蔓生草的解藥。\r
“此物三日一次擦拭屍身，”金光瑤笑了笑，“想來你也會高興的。”\r
“哼！”薛洋手指一動，牽過那瓶子，又道：“我高不高興輪不到你操心，倒是你自己……”\r
他的笑容充滿惡意，言辭下流刻意：“不如學學我，把你這些心思也用上，回頭身邊跟著的就不是外頭那沒用的走狗，而是你心心念念的那位藍家宗主了。”\r
金光瑤眉頭略一皺，嘆道：“你就是這般心態，才淪落到如今連一個死人都守不住。”\r
“滾！”\r
少年的音色帶著沉悶和嘶聲力竭的憤怒。\r
金光瑤站起身來，略略整理了一番衣擺，一拱手，算是告辭。\r
攀纏糾結，情思如刃，哪一個不是鮮血淋淋的，這般作態，簡直不堪入目。\r
薛洋如此，他又何嘗不是？\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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