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沸血不凝
智慧是什麼?智慧是克制。
倘若不知克制,何談智慧。
熱衷於制造麻煩的華法琳醫生只有在黃昏時間才會安靜下來。
與她的種族傳統印象不同,華法琳醫生不只是給感染者們治療,巡房,帶頭制造麻煩的時候會吵鬧,即使是凱爾希醫生開會,乃至因為某些事情出手把她掛在什麼地方,華法琳醫生也不放棄唯一的反擊手段:大聲抱怨。
但是每天唯有黃昏時間,她會安靜下來。
她會坐在西向的舷窗邊,望向沉默沉沒的夕陽,任由這一天最後的直射光渲染她稚嫩的面容與蒼白的發絲。
白色的雲層會因為角度不同而被夕陽染上紫紅靛青之類的色澤,然而籠罩在窗邊白色華法琳身上的,永遠是和她完全不搭的沉金色。
血魔族身體缺乏吸收日光的黑色素,導致一族主要特征便是蒼白的皮膚與頭發,以及鮮紅正是血液顏色的瞳仁。
而華法琳醫生在其中更甚,容貌與其他種族相比,其說是年輕,更可以用年幼來形容。在夕陽之下她纖細的睫毛都帶上了絢爛的金色,配合那份沉靜,簡直如同龍門寺廟中的菩薩。
隨後這位菩薩掏出了一根紙卷,從眼前的針頭挑了一點血,潤濕紙卷一頭,響指聲後,香火冉冉飄起。
艦倉消防系統警鈴大作,煙感系統開始噴灑水花。
抽煙的菩薩扭頭對著我拉開了嘴角,迅速消失在艙室外,甚至沒有粘上一點水花。
我認真想過了,我不是蘿莉控,但是我應該是喜歡她。
這里是羅德島陽光最好的艙室,僅次於傳說中建在艦體表層的植物園。
這里是羅德島人員變動最頻繁的艙室,很多住進來的人,享受不到兩三次陽光,就會去那個源石粉塵處理室見那位總是很悲傷的小貓咪。
這里是源石重症監護室,我是這里最長壽的病人。
源石從我脊椎開始蔓延生長,以至於我總是半坐在重症床上。但是對我的影響也到此為止,雖然外顯源石結塊可謂是最大,但是它始終沒有奪走我的生命。
感謝如此,我能享受全艦最好的陽光房,以及每天最安靜的華法琳。
當我確認了心里的想法之後,便開始嘗試著和她攀談。
與醫生,與薩卡茲,與血魔,與菩薩。
與華法琳。
醫生說,她不擅長和自己親手判死刑的病人聊天。
薩卡茲說,她不擅長與其他種族的陌生人交流。
血魔說,她不擅長和飯盒談話。
菩薩說,她不知道該怎麼安慰馬上就要出發的人。
華法琳說,她不是小女孩不要試圖用病號餐的配送布丁誘惑她。
但是她還是會偶爾留下來。
直到夕陽沉入遠方荒野,她身上的金色淡去融化為蒼白,星光閃爍,月光皎潔,讓吃著布丁的她似乎通體發光,如同靈體。
她充滿著智慧,無論我絞盡腦汁回憶的得病之前所有的所知所學,仿佛都在她所見所聞之內。
但是她說那不是智慧,那是知識,只要壽命夠長,連條蛇都能積累。
智慧是什麼?智慧是克制。若不知克制,何談智慧。
說著這句話的時候,她幼小的身體依靠在我崎嶇的肉體之上,源石幽幽的能量光映在她慘白的皮膚上。手指劃過我的咽喉,觸感冰冷,但是隨之滾燙。
不知若干年年前的血魔祖先從身體強健的薩卡茲之中分化而出。他們長壽,而代價則是與同族相比的脆弱。為了活下去,他們拼命地尋找彌補缺陷的辦法,成果便是如呼吸一般的控血天賦,為了方便狩獵,為了方便進食。
“而若是祖先那些呆瓜能做到,我自然也能。”模樣幼小的血魔挺著多年也未見成長的小胸脯,大言不慚地夸耀著。
血魔的生命如此漫長以至於和周圍相比幾近於停滯。
“而我不會,因為沸血不凝,我是華法琳。”
如我停滯在這艙室的人也能流動起來嗎?
我笑著看著她,夜晚是血魔的時間,華法琳手指拂過胸口,身體里仿佛有岩漿開始流動。
我需要再重復一遍,我不是蘿莉控,哪怕是鈴蘭來艙室為我們祈福,我也只是想著摸摸她蓬松的大尾巴。
但現如今熱量開始匯集,它不知理性。
眼前在月色下靈體般閃耀的平坦軀體,丘陵不顯,肋骨倒是頗為清晰。小巧的凸起點綴著淡色的小花,在發藍的幽光之中搖曳。
我輕輕握住華法琳的腰肢,冰冷的觸感凸顯我掌心的滾燙。因為沉疾的原因我無法將她攬入懷中,但只是肌膚之間的接觸就已經讓她輕吟出聲。
纖手拂過的地方仿佛要爆裂一般的滾燙,而罪魁禍首最後到達了她的目的地,將我的一切攏入掌中。熱量匯集壓縮,那是與平時寂寞時候自我安慰完全不同的感覺。
“你用了天賦了?”
“你猜。”
當然沒有,我早已因你而流動沸騰。
我的手掌從下而上蔓延,清點她突出的肋骨,教訓著她應當多吃些東西。
“你給我?”
“我給。”
手掌繼續向上,碰觸那略帶堅硬的柔軟時候華法琳整個人僵硬了一下。即使是膚色蒼白,光线昏暗,我依然能覺察出她的羞稔,惡作劇的用掌心徘徊了片刻,隨後繼續向上,探入腋窩將她整個人輕輕托起,再放下。
相比於我身懷的岩漿,她的身體溫度即使是現在也並不滾燙。但是我知道她已經開啟了自己的能力,因為血色的眼睛此時散發著鮮紅的光芒。然而小路泥濘,我的一切剛剛開頭,便感覺她手指鎖緊。
“稍微…慢一點。”
平時吵鬧時候古怪而尖利的聲音此時帶著淫魅的虛弱,仿佛靈魂發出的嘆息。
“怎麼,比之前還大?”小鹿般的驚慌聲,勾引著狩獵者的狂躁。
理智的醫生,睿智的薩卡茲,博知的血魔,全知的菩薩,無知的華法琳。
手臂慢慢下沉,輕嚀聲反復環繞。我感覺得到我的體溫,我的生命正在傳遞給眼前幼小的身體。
而當她完全癱軟在我胸前之時,愉悅感有過之而無不及。
“這種東西,老娘我見多了!”
在片刻的喘息之後,華法琳掙扎著扶著我的胸口坐起來。鮮紅的瞳孔微眯,稍有血色的嘴唇依然放出故作成熟的嬌嗔。但無論真假,我所愛是她,這一切只能令我歡欣。
潔白而瘦弱的臀部慢慢上下移動,腔室內褶皺不熟練地摩擦。溫熱的體溫相互傳遞,不熾熱,卻令人難以抗拒。
蒼白的發絲垂落,刺激著大腿和腰際。而我沒有功夫在意著這些,盈盈一握的柔嫩小花此時在指縫突出,輕咬的下唇和鮮紅的瞳色是和黃昏時候不一樣的風情。
她充滿著矛盾,而我此時在求解。
炎國古人曾談及,朝聞道,夕死可矣。
那種一生付一事的心情,或許一生付一人也可以體會吧。
因為侵蝕而早已失去感覺的後背傳來淡淡的刺痛感,我松開仿佛救命稻草一樣緊抓的華法琳柔嫩的胸部將她緊緊攬入懷中。
分身傳來久違的愉快神經訊號,身體內的岩漿隨著生命的傳遞而終於噴發。
我的醫生,我的薩卡茲,我的血魔,我的菩薩,我的華法琳
仿佛凝固在這間預備太平間的生命終因她而再次流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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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謝華法琳醫生,我沒想到,島上還有這樣適合觀測星象的艙室。”
放下行李的星極看完舷窗,扭頭向似乎剛剛收起一個本子的薩卡茲道謝。
“啊,哦,我黃昏時候會來這里逛逛,其他時間你隨便用吧,反正這樣空很久的艙房還有很多。”
華法琳手插在白大褂的口袋里,一臉無所謂地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