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次你怎麼會在別墅出現?”
張一鳴問。
一個多月前在易總的別墅,周蜜和鍾晨的及時出現成為張一鳴的救命奇兵,現在張一鳴已經知道了周蜜是如何跟蹤到自己的,而鍾晨的出現卻依然是謎,而且是個更大的謎。
至少張一鳴在別墅收網之前還見過周蜜,周蜜知道了張一鳴的情況之後,有動機也有機會采取一些措施鎖定他的行蹤,而鍾晨呢?
她跟張一鳴分開已經大半年,她所關注的事情也跟毒品沒任何關系,她怎麼也摻合進來了呢?
張一鳴的問話似乎勾起鍾晨心中的一些事情,她遲疑了半刻後簡單說道:“因為那之前不久,我偶然聽說你不是養病去,而是在廣東跟販毒團伙扯上了關系,我不相信,所以想親自證實一下。”
話雖簡單,但透以露的信息卻不簡單。
鍾晨身邊在別墅收網之前知道張一鳴在跟販毒團伙周旋的,就只樂樂,周蜜跟鍾晨都並不熟悉,而事實上顯然也不是這倆人對鍾晨透露的消息。
那還有什麼人能夠告訴鍾晨這樣的消息?
她既然把話說得這樣簡單,就是不想透露這方面詳細的情況,張一鳴也不好再深問。
“可是你怎麼能夠找到我呢?”
張一鳴換了個問題。
“通過對你的手機進行定位。”
看見張一鳴疑惑的神情,鍾晨知道他還沒太明白,便繼續解釋道:“只要你的手機開著,我就能追蹤定位。”
“啊?不需要在通話中嗎?”
鍾晨不由笑了一下,“那是電影。”
張一鳴心里吃驚不小,該死的高科技,竟然到了這種程度,這以後還有隱私權嗎?
“可我離開北京就換了手機,難道你還能自動識別茫茫人海中哪一部手機是我在使用?”
張一鳴一臉的驚訝,他現在真不敢想象技術還能做到什麼。
“通過監聽你幾個女人的電話,我找到並鎖定了你的手機。”
鍾晨這時候的表情有了些變化,畢竟這件事已經侵入到張一鳴的私生活空間。“對不起,我不是想偷窺你的隱私。我只是擔心……”
“你”字尚未出口,鍾晨似乎感覺不妥,遂改口道:“只是不相信你會去販毒,所以想弄個清楚。”
事情也真是巧了,這麼久以來,北京的女人們跟張一鳴就只在事發前一天通過一次話,結果就被鍾晨捕捉到了,否則鍾晨也找不到張一鳴。
正這時,“梆梆”兩聲,辦公室的門被又重又急地敲響,也不待張一鳴回答,敲門人已經開門進來了。“兄弟,你果然回來了。”
胖子季峰進門後興奮地嚷道。
見到久違的這個胖子,他不加掩飾的高興情緒感染了張一鳴,張一鳴有一種親切感升起,“嘿嘿。”
張一鳴笑得也很開心,“胖子,你的消息倒靈通。”
“哈哈,兄弟你真是健忘,我妹不還給嫂子打著工嗎?”
張一鳴這才想起季婕跟姚靜在一起。“都是自家人,說什麼打工。”
“張總,要不我先出去了?”
談話既已經被打斷,鍾晨便告辭。
“喲,不好意思,忘了忘了,打斷了姐姐跟我兄弟這傾述相思呢,罪過罪過。”
季峰嬉皮笑臉地對鍾晨道。
鍾晨瞪季峰一眼,警告道:“少胡說八道。”
說完出門去了。
張一鳴看著鍾晨的背影不禁犯了迷糊,瞧這架勢,她跟季胖子之間的關系很融洽了,即便張一鳴可都不敢亂跟鍾晨開玩笑的。
2回到自己的辦公室,鍾晨突然有種說不出是輕松還是失落的感覺,今天是什麼都揭開了,而且自己的任務估計離完成也不遠了,是到了離開的時候?
鍾晨呆呆地坐著,回想剛才張一鳴的問話,她不想細說自己是如何知道張一鳴沒有去養病,因為她不想暴露了自己工作上的身份之後,又抖出自己的家庭背景來,但此時一個人坐著,思緒就不由回到兩個多月之前,那時她監控完何凱華和張長豐的秘密接觸,剛剛從深圳回到北京……
3前一天剛從深圳回京的鍾晨正在辦公室處理工作,接到電話,居然是父親打來的。父親很少主動給她打電話。
“這麼長時間你怎麼也不回家一趟?”
電話里的聲音有一貫的低沉和威嚴。
“工作忙。”
鍾晨簡短地回答。
“你今天回來一趟吧。”
“我……工作忙。”
鍾晨又重復了一句。
“再忙也得回,我有事問你。”
電話啪地掛斷了。
鍾晨咬著嘴唇,愣在辦公桌後。
過一會,電話再響,這回是母親了。“晨晨,你就回家一趟吧,媽想你了。”
鍾晨知道母親是給父親打圓場,也是給自己找台階,只能輕輕“嗯”一聲應了。沒有母親這個電話,她也得回,她沒法也不敢違抗父親的話。
晚上回到家里,面對的是一桌豐盛的晚餐,除了父母,就鍾晨,沒有外人。
“你說工作這麼忙,都忙些什麼?”
吃飯的時候,父親緩緩地問。
“董事長不在,很多事情都要我處理。”
鍾晨說的是實話,尤其是投資方面的事情,這件事情是張一鳴個人托付給鍾晨的。
CL的業務還有何凱華、樂樂和其他員工,但投資這一塊只有季峰,鍾晨已經找來自己在中央財經大學的一個學妹幫忙,現在稍微輕松了點。
但心里的壓力不小,她怕張一鳴回來不滿意自己的業績。
“我看你在這個叫什麼CL的公司已經很久了吧?你干得挺投入、也挺開心的,是不是?你沒忘了到那里是去干什麼的吧?”
鍾晨瞄了一眼父親的臉色,什麼也看不出來。“沒忘。”
她小聲答道。
“沒忘?那你自己的任務這麼久沒有進展,為這個公司倒是做了不少貢獻。我問你,你們公司拿到了軍方被服的訂單,是不是你去找你馬叔叔幫的忙?”
“沒有。這件事我一點都沒參與。軍方要在技術上跟我們公司合作,張總是個生意人,自然討價還價,就得到了訂單。”
父親冷冷地哼了一下,“你們公司?你真是把自己當公司的人了。”
“現在我本來就是公司的人,我拿人家的工資。”
“混賬話,國家沒給你發工資?國安局沒給你發工資?做我們這一行,最重要的是把國家利益永遠放在第一位。不是讓你有奶就是娘,誰給錢就聽誰的話。你這樣的思想很危險,很容易被收買,很容易背叛自己的國家和人民。你怎麼能在國安系統工作?”
父親勃然大怒。
“我們公司也不是國家的敵人啊。我的身分是董事長助理,為公司做事有什麼錯?”
鍾晨忍不住爭辯。
母親見父女倆人又掐起來,忙打圓場,埋怨父親道:“你看你,這是在家里,晨晨也就是這麼一說,你就上綱上线。什麼背叛國家和人民,這麼大的帽子往自己女兒頭上扣。”
埋怨完父親,母親又勸鍾晨,“好了晨晨,你也別說了,你爸就這脾氣,你也不是不知道。”
鍾晨不再作聲。
父親似乎也感到自己剛才的話有些借題發揮了,沉悶了一會,才又道:“剛才的事情我只是提醒你,在ZZ思想上對自己的要求一刻都不能放松。但是,作為特殊戰线上的一名戰士,我對你的另外一點非常不滿意。”
“又有什麼了?老頭子,你好好吃飯行不行?”
鍾晨還沒說話,母親已經急起來了。
但是鍾晨知道,母親說什麼都沒用,父親既然把自己叫回來,肯定是有話要說。“你有什麼不滿意的?”
鍾晨翹了翹嘴說。
“我不滿意你現在過得太安逸,你的警惕性太低了。我問你,你們那個張總干什麼去了?”
“他病了,出去療養。”
“療養個屁!”
父親的聲音又高了起來,“告訴你,你口口聲聲的那個張總,正在跟販毒團伙打交道,已經被公安系統鎖定了。”
這正是父親今天把鍾晨叫回來的原因。
他今天無意中從公安系統的渠道得知一個情況:張一鳴在跟販毒團伙接觸,深圳警方打算從他這條线破獲一樁大案。
父親知道這件事情心里非常震驚和生氣,因為有一個做安全工作的女兒就在張一鳴的身邊,她卻不知道張一鳴的動向。
雖然鍾晨到CL不是專為監視張一鳴,但父親認為作為安全人員,她對身邊的事情警惕性未免太低了然而,其實父親這次同樣犯了錯誤。
父親聽到情況恰是在杜紅羽通過指紋確認張一鳴的身份及動向並對局里匯報之後。
因為並非正式交流,更不是專門商討有關販毒的案情,對方也不知道父親對這件事情有著特別的關切,所以說得簡單,以至於父親對這簡單的消息誤判,他並不清楚,張一鳴這回是跟警方在同一條戰线上的。
父親不知道真相,鍾晨就更不知道了。雖然鍾晨跟父親談不到一塊,但是父親的這個消息還是讓她心里大驚。這怎麼可能?
“販毒的事情又不該我們管。”
雖然心里吃驚,但鍾晨還是忍不住辯解,不過底氣明顯不足,聲音小了許多。
“你還跟我犟。我說的是你警惕心的問題。如果他不是去販毒,而是去販賣國家機密,販賣你們公司研發的那種新材料技術怎麼辦?你是不是就把他漏掉了?派你到CL去的任務是什麼?如果這樣,你的任務不是就徹底失敗了?”
這天晚上,鍾晨睡在家里,輾轉反側,有一種上當受騙的難過和憤怒,自己是那麼相信他,默默地為他做著那麼多事情,沒想到他是這樣的人。
這把鍾晨這次在深圳獲得的工作進展帶來的愉快全毀了。
4……“篤篤”兩聲,本就敞開著的辦公室房門被敲響,驚醒沉思中的鍾晨。
季峰笑嘻嘻地站在門口,“怎麼了姐姐?丟了魂似的,弟弟我到了門口都沒反應。”
“去去。”
鍾晨有些惱,“以後不用叫姐姐了。”
“嘿嘿,那可不成,我季胖子可是守信用的人,雖然年齡我比你大,但是答應了以後叫你姐姐,我就要做到。再說,我要不叫了,飛飛生我的氣,跑了怎麼辦?”
“我說不用叫就不用叫了。你的飛飛現在也飛不走了。”
季峰仍嘻嘻地笑著,“怎麼了姐姐,原來不是應得挺高興的嗎?是不是我兄弟回來,害怕在他面前我把你叫老了?”
“你……你再胡說,我就讓飛飛真的飛走了,你信不信?”
“好了不說了。”
季峰舉手投降,“剛才打斷你和我兄弟互述衷腸,我現在是來告訴你,我走了,我兄弟那兒又沒人了,你可以再過去接著述。”
“你還說。”
鍾晨噌地站了起來。
季峰見狀,趕緊拔腿溜之大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