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只母兔子,這幾日,不過是本宮多看了她幾眼,她就自作多情認為她懷上了本宮的孩子,每日都要叼本宮房里的虎皮坐墊上的毛來做窩,這只兔子太難伺候了,阿狗,你拿去照顧。”
這敢情好。
呆在自己身旁,總好過呆在這公主的身旁,公主這麼愛吃肉,哪日這公主的心情不佳,說不准就會把這只兔子宰來殺掉吃了。
圓舒都伸出手去接了,薛品玉卻沒把兔子交出來,她一手托抱著兔子,一手揉著兔子的長耳朵,毫不避諱直視著圓舒,將圓舒看得面頰羞紅。
圓舒垂眸,避開了薛品玉看過來的目光。
“你為何不接本宮的兔子?你都不好奇,不看看這只兔子是不是那日救的兔子?”
她不給,自己如何接?垂下的眼眸忽地抬了起來,心中咚的一聲,目光放在了被薛品玉抱在懷里的兔子。
圓舒與那兔子只有一面之緣,在他看來,所有兔子都長得差不多,通體長著白色的毛,長長的耳朵,尾巴就是一個短圓球。
薛品玉繼續說道:“興許本宮把那日的兔子殺了,吃了,下了肚,可又想找阿狗你出來見面,就讓太監們去山上又捉了一只兔子回來,頂替冒充那日受傷救下的兔子。”
“公主找小僧見面是所為何事?”
薛品玉抱著兔子往前走了一步,圓舒立在原地,身子都沒有晃悠一下。
那張干淨秀美的臉龐輕仰著頭,那雙不用刻意睜大就已經很大的杏眼看著圓舒。
圓舒的視线從薛品玉眼中飛快掠過。
他如驚弓之鳥,妄想逃出這一片的天地。
縱然如此,圓舒還是從薛品玉眼里看見了自己驚慌的面龐。
“你猜呢?阿狗,你猜本宮為何要約你在這菜園子見面?”
被女子目不轉睛地盯著說話,圓舒覺得自己好似被關在了一個落了鎖的箱子內。
不適應、窒息、想要遠離她。
“阿彌陀佛,小僧不知。”
圓舒雙手合十,想要往後退一步,讓呼吸順暢,薛品玉突然上手,抓住了他的合掌,不要他退。
薛品玉身上的衣裙有一股淡淡的熏香。
圓舒去過她在廟里的那間廂房,與她宮里的住所相比,那間對於她寒酸的廂房內擺放了一個從宮中運出的巨大香爐,銅質爐外環繞雕刻著喜鵲、雙飛燕等形狀的鳥獸。
爐內燃著名貴的犀牛角香,飄散開來,長而久之,薛品玉的身上也帶著那股淡雅的香味。
那股很淡,淡到不使勁嗅聞的香飄到圓舒的鼻下,讓圓舒腦里浮現出一段宮內奢靡的景象。
酒池肉林,珠寶成堆。
薛品玉淹沒在這其中,可表情看上去並不開心。
“阿狗,到如今,你念出這句阿彌陀佛,你心中不會有愧嗎?你沾了葷腥,飲了酒,還殺死了一頭狼,你已是一個破了戒的和尚,既破戒,不如破的徹底些,本宮要你今日丑時來廂房伺候本宮,你可答應?”
恍如晴日里的一道雷,劈的圓舒心里咚咚鏘鏘。
這是一個壞公主,他想道,很壞很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