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00九年九月十一日,晚八時,深圳市,天河賓館。
天河賓館,五星級,極盡奢華。中餐廳,一個高大、英俊、帥氣,身穿黑色禮服的侍應生,托著酒水菜肴,穿行在賓客間。
白石,一個普普通通的青年。
他生在貴州湯山鎮,高中畢業後,十九歲的他和伙伴們淚別養育過他們卻又貧瘠蒼涼的土地,滿懷著美好的夢想南下。
他們一直走到了中國南端最開放的城市——深圳。
來到這個城市的第一天,仰望高聳入雲的摩天大樓,看著種滿芭蕉和法國梧桐的寬闊的大道,還有那滿街穿梭、樣式各異、漂亮卻又叫不出名來的汽車,他們歡呼雀躍,互相擁抱。
他們確信這個美麗的城市正敞開著懷抱迎接他們,全新的生活即將開始。
夢想很快如肥皂泡般破裂,無數次的求職失敗,讓他們品嘗到了鋼筋混凝土築成的城市的冷酷。
有人開始退縮,每每送伙伴踏上回老家的列車,他們都抱頭痛哭,既有離別的傷感,也有對未來的迷惘。
兩年過去了,當年來時浩浩蕩蕩三十多人,走得只剩三、四個。
白石沒走,這兩年,他擦過車、挑過磚、送過水、賣過報,凡這個城市最底層的工作他幾乎都做過,但再怎麼咬牙拼命吃苦耐勞,卻還是連求個溫飽都難。
去年的大年三十,因為建築工地的老板突然失蹤,干了半年白石卻沒掙到一分錢,上百個和他一樣的工人,在寒風中痴痴地望著他們用汗水砌成的樓宇,所有人的心與冬天一般寒冷。
白石病倒了,口袋里卻連掛號的錢都沒有,最後是小艾帶他到醫院,幫他付了醫藥費。如果沒有小艾,他不知道能不能熬過這個冬天。
小艾叫丁小艾,是當年南下大軍中唯一的女性。
小艾和白石從小玩到大,當她得知白石要離開家鄉,才讀高中二年級的小艾,不顧全家的反對,毅然和他一起登上了列車。
小艾有個叔伯在深圳開了家小吃店,那種只有外來民工會光顧的小店。
到了深圳,小艾一直在店里幫工,雖掙不了多少錢,不過小店後面有間不足三平方的房子,總也算食宿無憂。
小吃店的生意一直不好,小艾的叔伯原本不想長久收留這個侄女,不過,沒多久,他就一心想把小艾留住了。
小艾來了之後,小吃店的生意突然好了起來,開始小艾的叔伯想不明白,但經過仔細觀察,他發現,新增的客人多是衝小艾來的。
小艾小的時候,長得也沒什麼特別,不過女大十八變,從上初中開始,越變越漂亮。
小艾一直留著長發,這份自然柔順、烏黑,絕不比那些拍什麼潘婷、海飛絲廣告的明星差;勻稱、小巧的鵝蛋臉;大大的眼睛,水汪汪的;睫毛很長,低垂時,投下一抹淡淡的陰影;眉毛彎彎,很秀氣;鼻梁細挺;小小的嘴帶著幾分野性,笑起來還有兩個小小的酒窩。
有人說西北的姑娘,因為風沙大,皮膚粗糙,但小艾卻例外,她的膚色不是最白,但那淡淡的象牙色最健康、最青春。
她的皮膚光滑細膩,如果你靠近她的臉,還會看到象苹果一般紅潤的臉上有一層極細的絨毛,象初生的嬰兒般可愛。
我最喜歡看小艾的笑,那麼天真無邪,在我的眼里,她永遠象一個長不大的小女孩。
來深圳兩年了,小艾長高了,和越來越美的容貌相比,身材也絕不遜色,一米六七的身高,極是苗條秀美,玲瓏有致,即使不穿高跟鞋,也讓同齡少女們嫉妒。
小艾和白石從小玩到大,進入青春期的他們還如兒時般打打鬧鬧。
直到有一天,在嬉玩時摔倒在地,小艾壓在他身上,白石覺得胸前頂著兩團有些硬又很有彈性的東西,爬起來仔細一看,小艾的胸脯不知什麼時候鼓脹起來。
西北雖然閉塞,但高二時白石學過生理衛生課,他知道,那鼓起的東西叫乳房。
這是白石第一次對異性有了最粗淺的認識,從此他不再象從前般無拘無束地與小艾嬉玩,她的胸脯一天比一天高,白石的視线再不敢投向那里。
如果一定要說小艾有什麼缺點,唯一就是不會打扮。
她剛來深圳的時候,花襯衫,藍長褲,黑布鞋,扎著又粗又長的辮子,和打扮得花枝招展的時尚女郎一比,顯得土里土氣。
但即使穿著最土的衣服,這份從臉上到身體自然流露出的純真,就足以吸引來小吃店的每一個男人。
客人喜歡找小艾說話,雖然小艾不太愛答理他們,但就一個淺淺微笑,已足夠吸引他們再次光臨。
有幾天,生意特別的火,她的叔伯想了半天,又觀察了半天,終於明白,是因為他給小艾買的那件三十塊錢的白色碎花連衣裙。
V字領連衣裙,在小艾躬身把菜放到客人桌上時,能有幾秒鍾看得見細細的脖子和突起的鎖骨間大約巴掌大的一塊區域。
如果有什麼東西掉在地上,小艾彎腰去撿,恰好在邊上的人就可以從領子里看得更深一些,運氣好的話或許能看到高高撐起衣服的乳房的隆起邊緣,甚至有一個客人說他曾看到過乳溝,這讓聽到的人著實激動,又無比羨慕。
小艾的叔伯還觀察到,這件連衣裙吸引客人的功效還不止這一些。
裙子下擺剛剛過膝蓋,雖然只露了小腿,但勻稱的线條極美,只不過腳上穿的是球鞋,讓這身打扮有些不倫不類,如果穿上尖尖的高跟鞋,最好是水晶的,或是露出腳趾系帶的,沒准來吃飯的客人得排上長隊。
那些客人嘴里吃著飯,目光卻總是向下四十五度,跟著小艾的雙腿一起行進,只有小艾走到身邊送飯送菜時才抬一下頭,希冀著有所窺見。
小吃店的客人99%是民工,這些粗野漢子里終有人按捺不住,在小艾穿上連衣裙的第三天,一個喝了酒的漢子撩起了她的裙子。
店里十幾個客人屏住了呼吸,為那漢子的膽魄叫好,他們都看到了小艾象牙色的豐潤大腿,還有純白的內褲。
所有的男人期盼著好戲繼續上演,不過他們很快就失望了。
小艾把一整盆炒飯蓋在那漢子的臉上,還沒等他擦去臉上的飯粒,小艾衝入廚房,衝出時手里拿了把菜刀,那漢子幾乎是連滾帶爬地逃出店去。
小艾就是這樣,別看她長得象洋娃娃般甜美純真可愛,但外表下隱藏著的卻是野性和倔強。
從此之後,小艾在店里不再穿裙子,也沒人再敢對她動手動腳,不過客人依舊來,男人就是這樣,明知道得不到的東西,看看也是好的。
小艾有時也穿裙子,她每次去找白石都穿著裙子。
白石雖在情愛方面領悟力比較差,但到了傻子都看得出來時,白石又怎會不知道小艾喜歡自己。
這本來是件好事,白石英俊明朗,小艾清純美麗,又是青梅竹馬,也沒有身份上的差距,是多麼般配的一對。
但問題出在白石身上,他不是不喜歡小艾,但這種喜歡更多的是象一種兄妹間的情感。
有人說愛情是最不可思議、最不可解釋、最不可理喻的東西,這句話在白石身上得到了印證。
沒感覺就是沒感覺,找不到原因,也找不到理由,白石努力過,但就是在小艾身上找不到那種他認為應該是愛情的感覺。
白石曾婉轉的表達過,小艾聽了很傷心,但她依然緊緊地粘著白石,天真的小艾認定,她的真情總有一天會感動他,白石終有一天會喜歡自己。
來深圳之前,白石做過許多夢,相信會有奇跡的出現,當時間一點點流逝,他不再相信有奇跡時,奇跡出現了。
大約在三個月前,他找了份清洗高樓大廈外窗的工作。
系著安全帶,在小小的吊籃里,從頂樓慢慢往下降,空中風很大,他迎著風張開雙臂,閉上雙目,想象著飛翔。
這一刻竟有一種出奇的平靜,從此,他十分疲憊或心情煩躁時,總會這樣做。
一天,白石收工後從地下通道走過,一個少女走在他前面,從背影看,很時尚,很漂亮。
這個時候,那少女象踩到了什麼東西,腳一扭,跌倒在地。
白石奔了過去,這是他與任妍最初的相遇。
第一眼見到任妍,白石有驚艷的感覺。
她栗色的短發,膚如凝脂,螓如蛾眉,眉目如畫,瓊鼻俏梃,櫻唇透出無限風情。
看著她小巧的瓜子臉和精致的五官,白石腦海中浮出高中時看過的《紅樓夢》里林黛玉的形象,但眼前的少女卻時尚新潮,淺灰薄呢外套,內襯帶著浮雕效果的繡花淡粉色絲質吊帶上衣,高開衩的制服裙下露出穿著肉色絲襪的美腿,這種古典高雅與現代性感完美的結合,白石看得有些痴了。
任妍請白石扶她到車庫,因為扭了腳,白石摟著她的腰慢慢前行。
這段百來米的路,白石走得很累,不僅是因為任妍把整個身體的重量壓在他肩上,更因為她豐滿的乳房一直緊挨著他腋下,隔著並不厚的衣服,白石在腦海中幾乎能勾勒出乳房的形狀,他有些口干舌燥。
走到地下車庫,任妍才想起傷了腳不能開車,遂請求白石到外邊叫個的士送她回家。
任妍的家在荔湖邊上的海景別墅區,的士跳表六十八塊,白石口袋里只有八十塊,他毫不猶豫地掏了出來,任妍也搶著付錢,最後在任妍的堅持下,他把錢收了回去。
進了別墅,白石背著任妍上樓。
他聞著叫不出名的幽香,抓著她的大腿,肌膚是那麼柔滑細膩,最要命的是那豐滿的雙乳緊壓著他的背脊,白石渾身發熱,這份誘惑,沒多少男人抵擋得了。
雖然心猿意馬,但白石告訴自己,住高檔別墅的白領麗人不是自己所能企及的。
他很規矩地把任妍背上了樓,臥室很大,離床不遠的牆上是巨大的落地鏡,房間看上去更加寬敞。
白石把任妍放到床上,然後退了幾步,有些拘謹地看著她,他想告辭離開,但覺得似乎還能為她做點什麼事,但到底做什麼,一時又想不出來。
“幫我揉揉,這里好痛?”任妍抬起穿著黑色高跟鞋的左足。
白石有些緊張,心跳得很快。
他走到任妍跟前,半蹲下來,輕輕地抓著她的腳,為她脫去高跟鞋。
任妍的腳很小,很好看,白石仔細地看了一陣,也不見哪里有紅腫,只得試探地輕輕捏著她的足踝。
白石抬起頭,問她痛不痛,看到任妍也在看自己,他臉一熱,不敢與她的眼神碰撞。
因為是蹲著,他的臉與任妍腰齊,不經意間,白石目光向前,竟順著光潔圓潤的大腿窺視到棗紅色的褻褲。
他只看了一眼,就把頭垂得更低,只看著她美麗纖瘦的玉足。
任妍把絲襪脫了,就在他的眼前,慢慢的把絲襪一寸寸從大腿根褪下來。
白石屏住呼吸,天不熱,但他額頭卻冒出汗來。
脫去了絲襪的玉腿更顯光滑細嫩,塗著銀紅色指甲油的玉足美得令人窒息,他突然有親吻那小小足趾的強烈衝動,他死死地用殘存的理智控制著自己的行動,額頭的汗越來越多。
白石很笨,換了個有點經驗的男人,豈會察覺不到任妍的暗示,至少可以試探一下,比如輕輕撫摸小腿,再慢慢向上,看看她有什麼反應。
不過,此時的白石還是個處男,情欲之火雖被點燃,但他仍不知所措。
“白石。”任妍叫道,在車上他已經把名字告訴了她。
白石抬起頭,頓時瞠目結舌,任妍的內衣敞開,胸罩也脫了,那白得象雪的豐滿雙乳顫顫巍巍地裸露在他眼前。
白石的腦子轟的一響,思緒陷入極度混亂。
“真是個傻小子。”任妍輕笑道。
她慢慢地彎下腰,雙手捧著他的臉頰,嬌艷紅潤的雙唇離他越來越近,在雙唇相連的刹那間,白石終於徹底崩潰了,接下來,他的行動已不受大腦指揮。
他抱著任妍,身體纏繞在一起,互相脫著對方的衣服,吻著對方,撫摸著對方赤裸的身體。
白石沒有性經驗,任妍熟練地引導著他,生平第一次將堅硬如鐵的肉棒插入異性的身體,還沒來得及品嘗銷魂的滋味,巨大的快感就如洶涌的潮水般將他淹沒,與大多數處男的第一次一樣,在交合的瞬間白石到達了高潮。
思緒清晰了些,白石望著任妍眉目含情、春情蕩漾的俏臉,幾疑在夢里。
“我還要。”任妍輕咬著他的耳垂。
白石為自己的一觸即潰而羞愧,因為年輕,他很快又重振起雄風。
第二次他堅持了十分鍾,兩人同時到達了性欲之巔,這一瞬間,白石的靈魂脫殼而出,他再次品嘗到極至的快樂。
第二天醒來,已九點多了,白石大叫糟糕,誤了上班時間,會被開除的。
任妍說不要去做蛛蛛人了,太危險,她給白石一張名片,是天河大酒店總經理的,讓他上那里去應聘。
任妍不再如昨晚那般熱情如火,態度很平淡,甚至有些生疏。
白石離開時,想說些什麼,卻不知該說什麼好,最後他還是鼓起勇氣問任妍,什麼時間能再見面。
“我會來找你的。”任妍這樣說。
白石揣著名片,找到了天河大酒店。
到五星級大酒店工作,對他來說是一個夢想。
奇跡又一次出現,他被錄用了,工資一千元,還有集體宿舍。
從酒店出來時,他壓抑不住心中的興奮,在寬敞的街道上狂奔起來。
白石一邊工作,一邊焦急地盼望著任妍出現。一連數天,任妍沒來找他,他沒有她的電話,他找到那幢別墅,卻空無一人。
第七天,任妍終於出現。
她倚靠著銀灰色的寶馬車,在街的對面淺淺地朝他笑。
白石不要命地衝過馬路,張開雙臂想把她摟在懷中。
任妍雖仍在微笑,但抱在胸前的手沒動,白石的熱情頓時被熄滅了大半,訕訕的有些不知所措。
任妍駕著車,又來到了別墅,進門之後,幾乎沒說話就開始做愛。
雖然一次次的高潮來得那麼猛烈、那麼真實,但白石卻覺得任妍越來越不可捉摸,象在雲中,看得見,卻摸不到。
在做愛的間隙,他試探著對任妍傾訴,但她總是岔開話題。
缺乏心靈交流的肉欲游戲持續了半個月,白石第四次來到別墅,經過一個瘋狂的性愛之夜後,他終於問任妍,愛不愛自己。
任妍冷冷地告訴他,這是一場游戲,現在游戲結束了,她不會再找他了。
白石失魂落魄地離開了別墅,雖然他已隱隱預料到這個結局,但發生時,他還是難以接受。
他的初戀、初吻,還有第一次的愛,竟是一場游戲,被玩弄、被欺騙的痛苦噬咬著他的心靈。
那段時間,白石非常消沉。
幾天後,他獨自一人喝酒,醉得一塌糊塗,小艾剛好來找他,橫拖豎拉地把醉了的白石帶回自己那間不足三平方的房間。
怎麼才算醉?
說胡話,吐了,都不算是真醉。
真醉了,會有一段時間失去記憶。
那個晚上白石失憶了,當他早上醒來,大吃一驚,他和小艾赤裸裸地睡在一張床上,蓋一床被子,睡夢中的小艾一臉幸福。
象被蠍子咬了,白石猛地從床上蹦了起來,倉惶得連褲子都穿反了。
小艾醒了,她擁著被子坐了起來,靜靜地看著慌亂的他。
白石始終沒抬頭,離開時,他向小艾告別,低垂的目光忽然看到藍白相間的床單上綻放著幾朵盛開的血花,血漬已干涸,雖不那麼鮮艷,但卻觸目驚心,白石逃也似的離開。
白石開始躲著小艾,小艾倒象沒事一樣地繼續找他,兩人都沒提那晚的事,但白石知道那晚自己做了些什麼。
他還隱隱察覺,小艾笑的時候,竟有一種莫名的哀傷。
白石曾努力回憶那個晚上發生的一切,卻什麼也想不起來,唯一的記憶,是清晨醒來,撫摸到小艾那細膩肌膚的感覺。
雖然任妍帶給白石的是痛,但那幾個瘋狂的夜晚激發了白石對性的渴望。
這以後他看到特別漂亮、特別性感的女人就會有難以抑止的衝動,有時和小艾在一起也會有衝動,但他克制著。
如果清醒的時候和小艾象那天晚上那樣發生同樣的事,這輩子就注定只能娶她了。
小艾在白石的眼中總象個小妹妹,雖然白石喜歡她,關心她,願意保護她,但並不代表愛她。
愛是人世間最奇怪的一種感情,有時難以用邏輯去解釋,愛就愛,不愛就不愛,沒有任何理由,白石與小艾就是這樣。
……………………
二00九年九月十一日,晚八時,深圳市,九洲劇院。
九洲劇院,座無虛席。這里正進行著深圳市第三屆“明日之星”大賽的半決賽。共有三十二位佳麗進入半決賽,有十人將進入最後的決賽。
“明日之星”大賽冠軍將獲得六萬元獎金,比上一屆提高了一倍,同時組委會還宣布,前三名將參加由中影投資拍攝的大型古裝劇《皇城雙姝》,所以本屆大賽比前兩屆要火爆得多,報名參賽的美女比上一屆整整多了兩倍。
離舞台最近的貴賓席正中,坐著四海集團副董事長黃燦。
本次大賽由四海集團下屬的海天影視傳播公司承辦,而黃燦是海天公司的董事長。
他四十出頭,圓臉大耳,頭發稀少,身體已經明顯發福。
黃燦笑的時候,一臉和氣,很親切的樣子,不過仔細觀察,他的臉在笑,但眼神卻沒有,雖然掩飾得很好,但只要觸到這銳利的眼神,沒人會認為他是個簡單的人。
黃燦當然不是簡單的人,四海集團資產近百億,排在深圳前十位,作為集團二號人物,沒有極深的城府、過人的手段,絕坐不上這個位置。
金錢、權力、女人,是男人的最愛,黃燦也不例外。
在這個笑貧不笑娼的年代,身家億萬的黃燦身邊豈會缺少美女。
不過,任何一種美味佳肴吃多了也會厭倦,黃燦已經很長一段時間沒有發現能令自己心動的女人。
“下面出場的是28號,來自貴州的丁小艾。”主持人在台上報著名字。
在比賽剛開始時,黃燦還仔細端詳著每一個從面前走過的少女,很快他失望了,都是些庸脂俗粉,沒一個讓他有感覺。
排在中間出場的幾個女人是托了關系才進入半決賽的,更是讓他看得倒胃。
黃燦正准備離開,在站起來的一瞬間,他眼前一亮,終於發現一個能令他心動的女孩。
塵世間的事往往就是因為一刹那而產生無窮變數,如果黃燦早一分鍾離開,也許這個故事的發展與結局就會完全不一樣。
就因為這一分鍾,注定了小艾的命運從此將發生變化,注定了一個令人唏噓的悲劇。
黃燦的屁股才離開座位又坐了回去,他凝視著那個叫小艾的少女,尋找著令自己心動的原因。很快,他找到了原因,是因為她的青春和純真。
台上的女人都身穿艷麗的晚禮服,象一朵朵盛開的花。
在黃燦眼中,其它女人雖艷得絢麗奪目,卻象是經過真空處理的干花,小艾不是最艷的一朵,但卻如剛采摘的鮮花般嬌艷欲滴,這份無法偽裝、無法掩遮的真讓黃燦心動。
台上的女孩退向幕後,第二場是泳裝表演,排在二十八位的小艾很遲才會出場。
一個個沒有生氣的美女在黃燦面前走過,他有些不耐煩,恨不得把其它人都轟下台,只讓小艾一人表演。
他搓著雙手,終於等到小艾的出現。
如果說剛才黃燦是心動,那麼現在就是心在狂跳,小艾的身體比他想象中更美。
豐滿的雙乳把泳衣高高的撐起,隱隱約約能看到頂端突起的花蕾,長長的雙腿,象牙色的肌膚泛著絲綢的光澤,小腿线條流暢,足踝纖瘦,玉足盈盈一握。
黃燦打了個激靈,本來要被女人愛撫好久才會有反應的肉棒竟挺得筆直。
泳裝表演結束後,黃燦起身離座,在他走之前,在評委會主席耳朵邊低語幾句,主席心領神會地連連點頭。
在叔伯那里幫工的小艾怎麼會參加“明日之星”大賽呢?這一切還是因為白石。
小艾什麼時候喜歡上白石的,她已經記不得了,但她知道自己心中只有白石一個。
有他在,她就開心;沒了他,天就象塌下來了。
所以當白石離開家鄉,她毫不猶豫地跟著他來到深圳。
起初,她覺得也許大家年紀還小,只要對他好,白石總有一天會喜歡自己的,這兩年里,她用最大的努力讓白石喜歡自己,但白石給她的只有傷心。
小艾一直想,為什麼白石不喜歡自己,是不是自己不夠漂亮?
是不是自己哪里不好?
大約三個月前,她去找白石,看見他上了一輛銀灰色的寶馬車,開車的是個栗色短發,非常時尚、非常漂亮的女孩。
那幾天是小艾一生中最痛苦的日子,天生倔強的她沒有衝著白石又哭又鬧,而是把痛深埋在心里。
不過,幸運的是,白石與那時尚女人的戀情並沒有保持多久。
小艾把醉酒的白石拖回自己不足三平方米的房間,那個晚上,她把最珍貴的童貞奉獻給了自己深愛的男人。
小艾擁著白石而睡,她無怨無悔,幸福極了。
天亮後,白石又一次傷了她,看著他慌亂的匆匆離去,她想不通為什麼白石竟視自己如洪水野獸一樣可怕。
小艾終於悟出了一個道理:白石不想再回那片貧窮的土地,他要出人頭地,如果和她好,自己將成為他的包袱,將會拖累他。
不管小艾想得對不對,既然白石不愛自己,離開他、回自己家鄉去是小艾的一個選擇。
她對物質從無奢求,只要有白石,在哪都一樣。
她整整想了三天,終於做出另外一個選擇,她要有錢,要出人頭地,這樣白石就會回到自己身邊,就會愛自己。
不論小艾的選擇對或錯,至少對一個十九的少女來說,這份對愛的執著令人動容。
但如何才能有錢,如何才能出人頭地,小艾迷惘了,她連高中都沒畢業,連找工作都困難,又如何能夠迅速有錢。
有一段時間,她把叔伯給的不多的零花錢都用來買彩票,但換來的只是一堆花花綠綠的廢紙。
她在惶惶中,看見了“明日之星”大賽的海報,六萬元獎金,還能成為明星,在小艾的概念中,只要去演那部電視劇,就是明星。
如果成為明星,又有那麼一筆錢,就可以讓白石生活得更好,一定能抓住白石的心。
猶如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小艾迫不及待地報名參賽,經過十來天的集中訓練,她闖過了預賽,進入到半決賽中。
預賽沒有觀眾,只有一些評委,小艾還放松一些,而此時台下有近千人,在耀眼的燈光下,穿得這麼暴露,小艾又緊張,又羞澀。
她念叨著白石的名字,這個名字似乎給了她力量,讓她堅持到半決賽結束。
三十二位佳麗站成一排,主持人開始報進入決賽的名單。
小艾的心撲通撲通地亂跳,緊張得雙拳緊握。
她與台上所有女孩不同,她不在乎這六萬塊獎金,不在乎能不能當明星,她只在乎白石。
“進入決賽的最後一位是——”
主持人故意把音拖得很長來制造懸念,小艾的耳朵都豎了起來。
“17號王燕妮。”
希望猶如一個肥皂泡,一下子破滅了,小艾雙眼發黑,幾乎站立不住,還在台上,淚水已奪眶而出。
回到更衣室,小艾一邊換衣服,一邊還在默默的流淚。
白石本已近在眼前,伸手可觸,但瞬間又遠去,遠得那麼遙不可及。
哭的還有其它落選的佳麗,有的破口大罵,罵評委黑心,罵暗箱操作。
小艾拿著小包,走出更衣室,剛好遇見周燕導演,她四十來歲,很有藝術家的氣質,幾次夸獎小艾很有天分,小艾很佩服她。
“小艾,我正找你。”周燕衝著小艾叫道。
“周導,什麼事?”小艾停下了腳步。
“是這樣,黃總想見你一面。”周燕拿出一張名片,遞給小艾。
小艾接了過來,只見左邊是兩個大字:黃燦,右邊一串長長的名銜,“他找我有什麼事嗎?”小艾疑惑地道。
“具體什麼事,我也不知道。”周燕看到小艾的表情,接著道:“本次比賽是海天影視公司承辦,黃總是海天公司的董事長,也許他看你有潛質,想讓你拍戲。”
一提到拍戲兩個字,小艾眼睛一亮,已經心動,“不過,現在已經都十點多了。”她期期艾艾地道,把名片仔細地放在小包的夾層里。
“黃總很忙,從來辦公都到很晚,你可要想清楚,失去了這個機會可不要怪我喲。”周燕道。
“好吧,我去,黃總在哪里?”小艾連忙道。
“在天馬大廈,我用車送你去,跟我來。”周燕道。
九洲劇院離天馬大廈約十五分鍾車程,小艾顯得很興奮,“周導,你夸我有潛質,你看我能當明星嗎?”她問道。
周燕扭頭看了一眼身旁的小艾,看著她燦爛無邪的笑容,任何人都會被她的純真所打動。
這一刹那,她的心里好象壓了一塊大石,她是過來人,在娛樂圈子里摸爬滾打了十多年,丑陋的東西見得實在太多。
周燕清楚黃燦的為人,清楚小艾到了天馬大廈會發生什麼事,她似乎看到赤裸裸的小艾在黃燦胯下痛哭,雖然她已煉成鐵石心腸,但同為女人,仍情不自禁為這個十九歲的純潔少女感到深深的悲哀。
這一瞬間,她有扭轉方向盤,載著天真的小艾離開的念頭,但這個念頭只是一閃而過,畢竟這是生活,生活是殘酷的,她不會為一個素昧平生的少女而放棄已經得到的東西。
黃燦的辦公室在十八樓,整層都是海天公司的。一個身著西裝的男職員領著小艾,推開走廊盡頭總經理辦公室的大門。
辦公室很大,有近百平方,黃燦坐在巨大的老板桌後,見到小艾進來,站了起來,笑容格外親切。
厚重的木門關上了,小艾在窗邊的真皮沙發上坐了下來,忐忑不安地看著這個陌生的男人。
“這些評委怎麼搞的?象你這樣有潛質的新人,居然不能進入決賽,真是瞎了眼了。”黃燦坐在她對面,憤憤不平的道。
這話說得小艾眼圈一紅,差點又落下淚來。
“不過不要緊,你還有機會。”黃燦笑眯眯地道。
“什麼?”小艾聽不明白,已經落選了,還有什麼機會。
“本次大賽要求報名者在十八歲以上,剛才組委會發現進入決賽的十人中,有一個還不到十八歲。她用假身份證報名,現在被取消了資格,組委會正准備從落選的人里增補一人。”黃燦道。
“真的嗎?”小艾喜出望外,“我還有希望?”
黃燦搓了搓手,站了起來,擺出一付為難的模樣,“本來我是想定你上的,但剛剛廣電廳的羅副廳長打來電話,說要讓二十一號上,這可真是為難呀!”
小艾一下又失望了,有些茫然地看著黃燦。黃燦坐回沙發,不過這次坐在了小艾身邊,而且離得很近,小艾下意識地挪了挪身體。
“要把你選上去也不是一定不可以,畢竟海天公司是承辦方,有這個權力,但得罪了廣電廳的領導,損失也很大。”黃燦繼續表演著,他長長嘆了口氣,雙臂直伸,越過小艾的肩膀,放在她後背的沙發靠墊上。
小艾立刻挺直了腰,不敢把後背靠在後面,她有些緊張起來。
“實話實說了吧,我一見你,就特別喜歡你,如果你想成為‘明日之星’的冠軍,沒問題,我可以讓你美夢成真。你還想當明星吧?也沒問題,我一定把你捧紅。”黃燦終於圖窮匕現,撕下偽善的面具,“只要你聽話,你想要什麼,我就給你什麼。”說著手一滑,摟住小艾的肩膀。
身體才一接觸,小艾象被蠍子叮了一口,猛地跳了起來,雖然她天真,但不笨,她清楚黃燦想要的是什麼。
“黃總,對不起,我要走了。”小艾大聲道,自己是屬於白石一個人的,心是,身體也是,她從沒想過讓第二個男人碰自己。
“你不想拿‘明日之星’冠軍,不想當明星了嗎?”黃燦沒料到這個貴州妹子會有這麼激烈的反應。
“我想,但我不會,不會…”小艾不知用什麼詞語來表達他那髒肮無恥的要求,“我走了。”她跨了一步,彎腰拿起自己的小包。
到手的獵物黃燦哪肯輕易放過,他猛地跳了起來,抱住她的腰。
小艾拼命反抗,兩人一下倒在地上。
在倒地時,小艾的頭重重的撞在沙發的角上,這一下重擊讓她強烈的暈眩,暫時失去了抵抗能力。
“你他媽裝什麼清純,老子不相信上不了你。”黃燦臉上沒了他招牌式的笑容,他獰笑著,一手抓住她的乳房亂揉,一手猛地掀起連衣裙子的下擺。
小艾很少穿裙子,今天她本想如果能夠進入決賽,就去找白石,把這個好消息告訴他,所以穿了件素色的連衣裙。
黃燦的大手在小艾白皙的大腿上重重的抓了兩把,然後將五指插入白色褻褲里,猛地一扯,將褻褲撕成兩半,雙腿交會處的三角地帶一片黝黑,只向白石敞開過的聖潔的私處裸露在黃燦眼前。
他獰笑著,手伸了過去,在指尖觸碰到粉紅色花唇的一瞬那,小艾終於有了氣力,她把手中的小包猛地砸在黃燦臉上,包里的東西嘩啦啦地滾了一地。
黃燦猝不及防,手一松,小艾一腿蹬在他胸前,他被踢了開去。
等黃燦爬了起來,只見小艾從地上撿起一把精巧的水果刀拿在手中,這是小艾剛到深圳,聽說治安不好,買來放在小包里防身用的,沒想到在這里用上了。
“你不要過來,我會報警的。”小艾一步一步地退向門口。
黃燦定了定神,他倒並不真怕小艾手中那把小小的水果刀,只要他叫一聲,門外的手下就會一擁而入,她是逃不掉的。
不過這段時間公安局在查四海集團,老大鄧奇一再強調,這當口不能節外生枝。
眼前貴州妹子是朵帶刺的玫瑰,性烈得很,一不小心搞出人命來被公安局或鄧奇知道,日子都不好過,更何況自己還有大計在進行中,不能為了一個女人招來不必要的麻煩。
“好,我不勉強你,回去考慮清楚,想好了隨時可以來找我。”黃燦又換上一副笑臉。
說這話時,小艾已經退到門口,她拉開門奪門狂奔,也沒坐電梯,直接從安全通道跑下樓去。
“要不要抓住她?”手下進來請示。
“算了,讓她走吧。”黃燦一臉沮喪,畢竟被他看上眼的女人從眼皮下溜走的並不多。
小艾一口氣衝到大街上才定下神來。
雖然來深圳已兩年了,她仍對這個城市不熟悉,看著周圍的大樓和川流不息的車流,她竟不知回家的路。
小包雖還在,但里面的東西全掉了。
她伸手摸索了一下,只找到一塊錢硬幣。
她看到一個電話亭,走了過去,把僅有的這個硬幣投了進去,撥通了白石集體宿舍的電話。
集體宿舍的電話是在走廊上的,待別人叫白石來接時,已經快兩分鍾了。
“石頭。”從小她就是這樣稱呼白石。
“哦,小艾呀,有事嗎?”今天中餐廳生意特別好,白石加了班,十分的疲憊。
“我想見你。”小艾聲音有些發顫。
“現在?”白石看了看表,已經十一點多,“太晚了吧,我都睡了,明天還要上早班。”
小艾沉默不語。白石察覺到有些不對勁,便問道:“你在哪里?”
“在外面。”小艾道。
“怎麼還不回家呢?”白石道。
“我不要你管!”小艾平時很少衝白石發脾氣,但今天險些被強奸,她心情特別亂。
“我從小把你管到大,現在不要我管了嗎?”白石說了句玩笑話,想緩和一下情緒,雖然他對小艾沒有來電的感覺,但還是非常關心小艾。
小艾終於爆發了,衝著電話筒大聲叫道:“你管我嗎?我對你這麼好,你生病了是我照顧你,喝醉酒是我把你背回家,我把所有的一切都給你了,你卻一點都不喜歡我!為什麼?你為什麼不喜歡我!我知道你喜歡那個開小汽車的女人,她洋氣,她漂亮,她有學問,還有錢!白石,我告訴你,終有一天,我也會有錢的!”一口氣喊了這麼多話,有些脫力,她軟軟地坐在人行道上。
“白石,我很愛你,你不要離開我,現在我在哪里都不知道,我好怕,真的好怕。”她握著話筒,捂在胸前,象抱著白石,害怕他會突然溜走。
電話那頭,白石只聽到小艾吼了一句“你管過我嗎?”就斷线了,一塊錢三分鍾的通話時間到了,電話斷线了。
白石以為是小艾掛斷了電話,捏著電話發了好長時間的愣。
要不要去找小艾?
找到了又該如何面對?
還是明天等小艾心平氣和了再去找她算了。
白石有些神不守舍的回到寢室,一夜胡思亂想,在夢中出現的有小艾也有任妍。
不知道如果白石聽到小艾後面那段傾述表白會怎麼想,按著白石的性格,知道她迷了路,一定會去找她,兩人的關系會不會改變?
世事都是那麼陰錯陽差,因為黃燦多坐了一分鍾,小艾差點遭受汙辱;如果小艾還有一塊錢,也許明天又會朝另外一個方向發展。
在白石輾轉難眠時,一個沒有穿內褲的少女一個人孤零零地走在大街上。
被黃燦抓過的乳房隱隱有些痛,夜晚的風從裙底吹了進來,拂著她赤裸裸、暴露在空氣中的花唇,提醒著她剛才發生的一切。
一個人是活在希望中的,當一個人沒有了希望,就象一具行屍走肉,沒有靈魂的軀殼。小艾雖然沒有徹底失去希望,但離絕望的深淵並不遠。
……………………
二00九年九月十一日,晚十一時,深圳市,鄧奇的別墅。
四海集團董事長鄧奇的私家別墅,占地近三十畝,背靠青山,歐式的主樓高四層,氣勢雄偉。
立於三樓窗前的鄧奇凝望著夜空,他四十多歲,一頭銀發,雙目炯炯,不怒而威,高高的鷹勾鼻,棱角分明的嘴唇,極具大將之風。
四海集團從十五年前一個默默無聞的小公司到今天資產數十億,涉足金融、商業、房地產、旅游等多個領域,鄧奇成為深圳的傳奇人物,這份成功決不是靠僥幸得來的。
此時他的神情帶著濃濃的疲憊與落寞,沒人知道他此時在想些什麼,為什麼站在人生的巔峰仍那麼不快樂。
他有不快樂的原因!
十幾年前,一場車禍令他從此坐上了輪椅,他傷了脊髓神經,生殖器也象雙腿一樣永遠無法站立起來,這對一個才三十出頭的男人來說是莫大的悲哀。
只有失去才會知道珍貴,如果用全部的財富去換健康,他會答應。
推著輪椅的是個二十五、六歲的青年,刀削般堅毅的臉,他叫阿忠,鄧奇撫養他長大。
阿忠雖能聽得到,卻是個天生的啞巴,他的心里與眼里永遠只有鄧奇一個主人。
有人輕輕的敲門,“進來。”鄧奇道。
門開了,一個二十來歲的少女走進來,她栗色短發,眉目如畫,艷光四射,穿著一件寶石藍晚禮服,勾勒出玲瓏曼妙的惹火胴體,她正是白石的初戀情人任妍。
“事情辦得怎麼樣了?”鄧奇道。
“我按著你說的,兩千萬,做你一個月的情人,她同意了。”任妍走到離鄧奇不遠的地方停了下來。
這一刹那,鄧奇的眼神變得熾熱,不過很快,他就恢復了平常。任妍提到的“她”是新進四海集團投資部的女職員,叫林小雪。
“做得不錯。”任奇拿起對講機道:“把他們帶到我這里來。”
任妍身體哆嗦了一下,有些緊張,她把目光投向大門,好象門後躲藏著凶狠的野獸。
片刻,門開了,走進來四個穿著色彩鮮艷的服裝,身高都在一米七以上的美女,看她們的相貌與膚色,應該是泰國或馬來西亞人。
任妍長長地吁了一口氣,提著的心放了下來。
“你們把衣服脫了吧。”鄧奇道。
四個美女嘻笑著開始脫衣服,她們身材不錯,乳房豐滿。
忽然任妍覺得有點不對,她看到脫得最快那個,小小的丁字褲中央有什麼東西隆起著,不象是女人的陰唇,陰唇不可能隆得這麼高,她腦中閃過兩個字,“人妖。”她驚呼道。
“不錯,這是我從泰國找來的最頂級的人妖,漂亮,身材好,不論和男人女人做愛都一級棒。”鄧奇道。
他們脫掉內褲,女人的相貌,女人的身體,雙腿間竟豎著長長的肉棒,怪異無比。任妍感覺到很冷,光滑的皮膚上起了雞皮疙瘩。
十個月前,任妍走出大學校門,滿懷對未來的希望與憧憬來到四海集團。
上班不到十天,鄧奇找了她,讓她做自己的情人,用兩千萬買她一年的時間。
任妍只想了十分鍾,就答應了。
兩千萬元的誘惑太大了,有了這筆錢,可以讓在江西老家的爸爸媽媽、爺爺奶奶、外公外婆還有兩個姐姐,一個哥哥和一個弟弟都過上好日子,為了她讀大學,全家都付出了極大的犧牲;有了這筆錢,她可以出國留學,到神往以久的法國巴黎,去看盧浮宮,看凱旋門,還有埃菲爾鐵塔。
兩千萬的誘惑太大了。
第一次在男人面前寬衣解帶,她沒有太多羞澀,一根男人陽具形狀的水晶巨棒戳破了處女膜,艷紅的處女之血染紅了大腿根,很痛,但任妍咬牙挺住了。
不是夢中的白馬王子,而是冷冰冰的水晶棒伴隨她的初夜,奪走她的童貞,雖然很傷感,很失落,但在對美好未來的希冀下,她勇氣倍增。
那個晚上,任妍對用錢買她的身體的鄧奇竟有一絲好感,他讓自己明天的生活截然不同,她甚至很同情他,努力的用笨拙的方法試圖讓這個不能勃起的男人快樂。
不到三天,任妍才知道她錯了,而且錯得有多麼厲害。
那天,鄧奇讓她到郊外的一幢別墅,走進別墅大門,她沒有看到鄧奇,四個一米八十多的、鐵塔般的彪形大漢不知從哪里竄了出來,挾著她進了房間。
接下來的事,誰都能夠想象得到,她被這四人男人輪奸,而且是反復輪奸。
女人被男人強暴,在這個有十多億人的大國里,每分每秒都在發生,很多人看到這方面的報導,也就覺得“強奸”兩個字有些刺眼而已,只有親身經歷過的女人才知道這兩個字的真正含義。
任妍竭力反抗,他們打她,打得她抱成一團,蜷縮得象只蝦米;任妍害怕得抽筋了,他們象在為一個溺水的人施救般,掰開她硬得象石頭一樣的雙腿,任她如羊癲瘋般狂顫;任妍大聲哭叫,在泣血泣淚的哀號中,他們一點一點撕破她的衣服,直至撕下最後的褻褲。
他們象老鷹捉小雞般,把一絲不掛的她從房間這一頭推搡到那一頭,刺目的燈光令她暈眩,她認為自己是在做惡夢。
直到第一個男人用灼熱的肉棒貫穿了她的身體,在歇斯底里的尖叫後,任妍停止了反抗,不僅僅是沒了氣力,更因為心靈已經淪陷。
絕大多數的強暴都在很短的時間里結束,一個人在巨大刺激面前往往不能持久,但任妍所遭遇的暴風驟雨卻似乎永遠不會停息,下體很快就痛得麻木,她失神呆滯的看著進出於自己身體的肉棒,她想不起來自己為什麼會在這里。
她的目光又轉到另一側,一面巨大的鏡子,她看到赤裸的自己,看到赤裸的男人,她想不起自己是誰。
任妍一直流著淚,嗓子嘶啞得喊不出聲來,輪奸整整持續了三個小時,對她來說卻比一個世紀還長。
這三個小時中,只有當男人把巨大的肉棒插入她的雙股間時,她象打了一劑強心針,如同跳上岸的垂死的魚般拼命地撲騰。
暴虐的游戲結束了,她看到了輪椅上的鄧奇。
他告訴任妍,這一年中,她所要做的就是與不同的男人做愛,他喜歡看表演。
任妍痛哭一場,只得選擇接受。
這十個月里,她曾經二十四小時不間斷地與幾十個不同國籍的男人做愛,積在她身上的厚厚的精液讓最熟悉的人也認不出她來;她去過深圳最低級的舞廳,跳了三個晚上的艷舞,昏黃的燈光下,穿著中空的迷你裙,站在一張小小、圓圓的台上,圍在周圍的都是民工,滿是老繭、粗糙得象砂紙的手摸她,還有人把手指捅入陰道,她當場就吐了;鄧奇請來日本最正宗的調教師,玩了兩天的SM,捆綁、滴蠟、浣腸、放尿,小日本的變態玩意真是聞所未聞,令人難以想象。
在過去的十個月里,鄧奇有一次提出想看兩情相悅的交歡。
任妍正考慮應該選誰,剛巧看到半空中的白石,他在吊籃中,閉著雙目,張開手臂,象在藍天里飛翔。
任妍突然流淚了,她內心太渴望自由,太渴望無憂無慮地在藍天下奔跑,就因這一瞥,任妍選擇了白石,有了邂逅的故事。
四個泰國人妖撫摸著任妍,寶藍色的晚禮服從她肩頭滑下,象水波一般飄到地上,她凝白如雪的胴體玲瓏凹凸、無比誘人。
人妖雖然無論生理、心理都半男半女,但面對如此尤物,也禁不住欲火高漲。
“你今天是不是太累了?”鄧奇冷冷的道,“今天我准備了兩個節目,要不是你辦成了那事,你不會這麼輕松!”
任妍對怪物般的人妖極為厭惡,所以一直站立著沒動。聽到這話,她一凜,鄧奇的手段她太清楚了,只要令他有絲毫不滿,就會遭更多的罪。
想到這里,任妍淺淺一笑,雙手向左右伸去,抓著兩邊人妖的肉棒,然後蹲了下去,將前面那個人妖的肉棒含在口中。
那些被抓著、含著肉棒的人妖尖叫起來,僅剩的那人躺在地上,將頭伸入任妍雙腿間,吮吸著花蕾般的陰唇。
鄧奇冷冷的看著,任妍已開始和人妖造愛,上面是豐滿的乳房緊壓在一起,下面卻是象征雄性的生殖器快速抽插。
他原以為今天想的這個點子,會讓自己興奮,但他失望了。
他不否認,在任何美女如雲的地方,任妍仍是其中最閃亮的鑽石,他也不否認,初見她時的驚艷。
但隨著時間的流逝,任妍已難以令他興奮。
鄧奇癱瘓後,對異性的欲望尚存,但卻無法宣泄。
性欲象一個氣球在身體里越脹越大,只有在強烈的感官刺激下,產生極度的亢奮,才能戳破氣球,在一種虛脫般的快感中體驗如高潮的歡愉。
頭幾年,普通的美女也能讓他亢奮,但後來,已非極品美女不可,近兩年,即使是極品美女中的極品,普通的性愛也已經刺激不了他了,鄧奇只能挖空心思來尋找快樂!
十天前,集團人力資源部的賀經理來到他辦公室,說在應聘者中有一個極美的女孩。
面試那天,鄧奇坐在一塊他能清楚地看見對方,而對方望來只是鏡子的玻璃後面,見到了這個叫林小雪的女孩。
他很難形容第一眼見到她時的心情,用“驚艷”兩字來表達遠遠不夠,他唯有一個念頭,不論付出任何代價,自己都必須得到她。
鄧奇對女人的眼光挑剔無比,能讓他心動,小雪自然極美,披肩長發,細眉如月,雙眸如星、翹挺小巧的鼻梁、薄薄的紅唇,標准的瓜子臉,很有些古典美女的韻味。
鄧奇的目光落在她胸前,豐滿的雙乳將薄薄的襯衣高高撐起。
鄧奇從桌上拿起了小雪的求職表,“身高1。71米,體重50公斤,三圍37E/21H/35W。”他輕輕地念著,眼神掠過裙下裸露出的小腿,线條美得令人窒息。
不過正如文無第一,女人的美也如文章一樣,美到一定的程度後,就沒有絕對的標准。
情人眼里出西施暫不提,就拿任妍與小雪比,任妍更艷、更媚、更時尚,不過小雪身上也有任妍所沒有的獨特氣質,那就是“冷”。
“冷”是一種感覺,形容在女人的氣質上有多種理解。
“冷”可以理解成冷艷,象冰山雪峰,高高在上,難以攀越:“冷”也可以理解成超脫,冷眼看塵世間,有一種徹悟的智慧:“冷”更可以理解成神聖,人雖近在咫尺,卻如神般遙不可及:“冷”甚至還可以理解一種正氣,凜然不可侵犯,讓心懷不軌的人自慚形穢。
一般來說,男人在具備“冷”這種特殊氣質的女人面前,都會有兩種心態,第一種是敬而遠之,第二種是遇難而上。
第二種人大多意志堅定,自信心極強。
面對小雪,第一種人占大多數,而鄧奇恰恰屬於後者。
小雪的“冷”屬於哪一種,鄧奇分不清,但他僅是隔著玻璃望了一眼,已在亢奮狀態的邊緣。
此後,他讓任妍接近她,開出兩千萬元的天價,小雪拒絕了兩次後,終於答應了。
任妍很投入地做愛,她早已學會了放縱,唯有如此,才能熬得過一年。
每次做愛,她必須讓自己興奮,這樣下體才會潤濕,否則痛苦要大得多。
雖然這些人妖遠看都是美女,但在零距離的細看下,還是有些男人的痕跡,看著他們不男不女的模樣,還有那膩膩軟軟的乳房壓著自己,聞著濃濃的香水味,任妍惡心得想吐。
今天被插了半個小時了,她的陰道還分泌不出愛液來,有些隱隱作痛。
今天也許沒兩、三個小時不會結束,這樣下去,搞不好明天得去看醫生,不過明天小雪要來這里,想看病也去不成。
想到那個叫林小雪的女人,她極度不舒服,憑什麼她拿兩千萬元只陪鄧奇一個月,而自己卻要一年,這個看上去冷冰冰的美女,竟然有這麼大的吸引力,讓鄧奇如此的痴迷。
“喲——”任妍叫了起來。
原來其中一個人妖將肉棒插入了她的肛門,她正胡思亂想,沒有絲毫防備,自然痛極。
雖然在這十個月中,肛交的次數也不少,但她始終不習慣,今天那人妖連潤滑的油都沒用,更令她疼痛難當。
任妍閉上眼睛,開始幻想和白石做愛。
這十個月中,只有和白石算是正常性交。
就象她自己說的,這是一場游戲,任妍並不愛白石,但也不至於討厭他,甚至她打算離開鄧奇後再和他上一次床。
在惡夢般的十個月里,和一個處男上床,分手時他又那麼失魂落魄,這多多少少對她受創的心靈有那麼一點點撫慰。
“你們進來吧。”鄧奇又拿起了對講機,四個赤裸的男人走了進來,身高都在一米九十左右,相貌英俊,寬背虎腰,象T型台上的男模。
他們是鄧奇高薪雇傭的,是表演性愛用的道具,性交是他們唯一的工作。
任妍輪換著將面前的兩根肉棒含在紅唇中,還有兩根肉棒插在她的陰道和肛門里,後進來的四個男人圍在人妖四周,把肉棒插入人妖的雙股間。
他們比人妖強壯多了,一陣狂搗,幾個人妖東歪西倒,尖聲亂叫,也顧不得干任妍了,只扭著屁股,迎合著身後肉棒的的大力撞擊。
鄧奇突然啞然失笑,徹底沒了觀看的欲望,本想來點刺激,不想卻演變成一場如此令人惡心的群交。
“走吧。”鄧奇道,他不想再看下去了。阿忠推著輪椅離開,他走後,進來四個黑衣人,分立大門兩邊。
按慣例,鄧奇沒有說停是不准停下的,燈光通明的房間里,四個男的,不,應該是八個男的對任妍,一場馬拉松式的性交在繼續。
很快,後進來的四個男人不願意再操人妖了,紛紛撥出棒來轉向任妍。
幾個人妖卻還沒盡興,雖不情願,但又搶不過這幾個身強力壯的真正男人,只得見縫插針的從人堆中伸進手去,能抓到哪里算哪里,幾個忍不住的就抓著肉棒打起了飛機。
荒唐的戲天天在這個塵世間上演,而越有錢、越有權的人上演的荒唐,越匪夷所思。
二00九年九月十一日,晚十二時,深圳市,某街。
午夜時分,一個冷艷的少女走在清冷的街頭,在一個半小時里,她叫了兩輛的士,換了三輛公車,最後在一個僻靜的地方下了車。
她似乎很隨意的漫步,走了一程,進入一幢普通的樓房,沒有絲毫停頓,直上頂樓,推開天台的門,先側耳傾聽片刻,然後敏捷地閃了進去。
“你來了。”黑暗中傳來有些嘶啞的聲音。
“我來了。”少女道,她轉向那聲音的方向,一個瘦瘦的身影從黑暗里如幽靈般出現。
“確定沒人跟蹤?”來人五十歲左右,尖臉,雙眼極有神,雖然身材不高,但卻透著沉穩與干練。
“確定。”那少女身材高挑挺撥,比來人還略高一點。
黑暗中雙方只能看見對方大致的輪廓,走近後,來人道:“我不是說過沒重要的事不要找我嗎?”
“我有事。”少女道。
“什麼事?”來人道。
“他今天又讓人來提那事。”少女道。
“你怎麼回答?”來人道。
“我答應了。”少女平靜地道。
“什麼?”來人音調提高了些,“不行,亂彈琴。”
“羅局長,你聽我說。”少女向來人走近些,“我看過‘6。18’走私大案的卷宗,我們查四海公司已經四年了,但至今還沒有實質性的突破,一年不破這個案子,國家就有幾億、十幾個億的稅收流失,這是多大的損失。我想只有接近鄧奇,才有可能獲得有價值的线索,才能破案。”
四年前的6月18日,成立了以四海集團為主要偵破對象的專案小組,深圳市公安局副局長羅嘯是專案小組的組長。
這個少女正是進入四海集團的林小雪,她是四川雅安人,今年七月剛從四川省廣安市公安專科學校畢業,學的是刑偵專業。
因為深圳經濟飛速發展,警力相當缺乏,從全國范圍抽調人手加強力量,她被推薦到了深圳公安局。
報到第一天,還沒領到制服,羅嘯就找她談話,讓她進入四海集團,搜集犯罪證據。
為了保證她的安全,羅嘯讓小雪與他單线聯系。
哪想到才到四海集團十天,鄧奇就看上了她。
小雪已經匯報過一次,准備接受條件,接近鄧奇,但羅嘯沒有同意。
“這樣太危險了。”羅嘯道。
“做刑警的哪天不和危險打交道……”小雪道。
“我不是這個意思,你是一個女孩子。”羅嘯的聲音有些凝重,“犧牲太大了。”
“羅局長,我決定了,一定要把這案子給破了。”小雪聽得懂他的意思。
她不是沒考慮過,也不是沒猶豫過,才二十一歲的她還沒交過男朋友,把純潔的身體赤裸裸地向一個陌生的男人、向一個罪犯敞開,的確是一個艱難的決擇。
林小雪是一個孤兒,在福利院長大,然後以優異的成績考取了警官學校,這一生都是國家給她的,現在到了為國家奉獻的時候,她豈能逃避。
在公安專科學校,學生都是充滿理想的青年,都抱著為鏟除罪惡不惜生命的勇氣與信念,這是一種特殊的場,人在其中不知不覺的就會被吸引,當熱血沸騰時,還有什麼可畏懼的。
羅嘯的炯炯雙目在黑暗中亮了起來,沉默良久,他才緩緩道:“小雪同志,你得考慮清楚。”
“不用考慮了,不論有多困難,我保證完成任務。”小雪決然道,短短的一句話,包含著巨大的勇氣與決心。
羅嘯瘦瘦的身體猛地挺直,他的手抬了起來,舉在眉前,向小雪敬了個禮,“林小雪同志,無論成敗,我代表‘6。18’專案小組向你致敬。”
這刹那間,熱血沸騰到頂點,強大的使命與責任感占據了小雪整個心靈,此時即使前面是刀山,是火海,她都會毫不猶豫地闖過去,心底最後一絲猶豫瞬間蒸發得無影無蹤。
“保證完成任務!”她的手也舉至眉尖,如凝雪般白皙的臉上涌起了一抹艷紅,明艷動人。
“這個你戴上,”羅嘯從口袋里掏出個首飾盒,拿出一對精巧別致的鑲鑽耳環,“這個耳環里裝有微型訊號發射器,一有危險,扭動一圈就能發出訊號,無論你在哪里,我們會在二十分鍾內趕到。”羅嘯把首飾盒交到了小雪手上。
“我知道,羅副局長,我得走了。”小雪接過首飾盒,心中涌動著暖流。
雖獨闖虎穴,但自己並不孤軍奮戰,有羅副局長、還有無數同志們,他們都是自己堅實的後盾。
“保重,小雪同志。”
兩人的手緊緊相握。
小雪轉身離開,黑暗中天台上敞開的門如猙獰怪獸的血盆大口,似要將她吞噬。
小雪回頭一望,羅嘯果然還在遠處目送著她,她眼前浮現起剛才的那一個敬禮,此刻小雪心中升起渴望戰斗的衝動。
清冷的燈光,寂靜的街道,一個艷若桃李的冷艷少女獨自前行,偶有擦肩而過的路人向她投去驚艷的一瞥,卻又有誰能知道,明天她會演繹什麼樣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