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歲之在她掌心悶笑一聲，接下來倒是真沒再說些什麼話。

　　頭發總算被吹干，紀翡自己穿好衣服，邁開步子走出浴室。腿間的軟肉被摩擦得太過，隱隱有些作痛。不需要仔細查看，她都感覺到已經腫了。

　　郁歲之跟在她身後走出來，手里還抓著條毛巾在擦頭發。短硬的發絲被他隨手擦拭得微微翹起，凌亂中反倒顯得格外干淨清爽。

　　幾滴水珠掛在他的睫毛上，耳釘上，他往紀翡身上看去，瞧見她不太自然的走姿，像是明白了什麼，上前幾步，圈住她的手腕問：“怎麼了？很疼嗎？”

　　“有點。”紀翡沒否認。

　　“我看看。”

　　他作勢要將她拉到沙發上坐下，卻被紀翡擺著手拒絕，“不不不，你別……沒那麼嚴重。”

　　周一晚上她有課外輔導，現在已經七點多了，要再讓他看這一眼，說不定還得再耽擱下去。

　　她今天總算是深刻見識到了，十七歲的男高中生性欲到底有多強。明明才剛射過一輪，休息了沒幾分鍾，又開始無縫抬頭。

　　如果不是天色實在太晚，而他們都沒有吃晚飯，她真懷疑自己今天可能回不了家。

　　對郁歲之性器大小的誤判，簡直是除了被他發現自己的真面目這件事之外，最大的滑鐵盧。

　　這樣程度的拒絕，對於紀翡來說已經算很激烈。郁歲之多看了她一眼，沒勉強。

　　他拉著她在沙發上坐下，示意她再等一會兒，司機會到樓下接。

　　這話他說得清淡，是用慣了特權，所以不覺得有什麼不妥。

　　但亞禮原則上是不允許家長開車進學校的，對於普通學生來說，除非是受了傷，腿腳不便，才能在校方的同意下，開條讓門衛放行。

　　但紀翡也聽說過學校有少數學生的車可以直接開進來。

　　郁歲之算一個。

　　窗外天已經擦黑，高一高二的學生差不多都已離校，只剩下高三的學生，等著上晚自習。

　　學生活動中心這個點雖然僻靜，但難保不會有人在這里逗留。

　　這麼招搖的事情……

　　紀翡皺了皺眉頭。

　　正整理著道具箱的郁歲之偏過頭，像早就預料到她的反應，盯著她還在打顫的膝蓋淡淡道：“你怕被人看見和我走在一起，但你確定自己能用這兩條腿慢吞吞地爬出校門嗎？你是還有課外輔導吧？”

　　周六那天她提過一嘴來著，自己哪幾天有會有老師上門來家教。

　　紀翡沒想到他還記得這茬。

　　但是，她兩條腿變成這樣，究竟怪誰啊？

　　“都怪你。”

　　她小聲嘟囔了一句。

　　這樣有撒嬌意味的語氣，對於紀翡來說很稀少。

　　郁歲之笑意更深，“是是是，都怪我。所以請公主，一定給我機會，讓我送你回去。”

　　又來了。

　　這副做了壞事還洋洋得意的模樣。

　　這讓紀翡要撇清關系的話卡在了喉嚨，說也說不出來。

　　他正常的時候，明明脾氣很好啊，怎麼上午又對同學那樣凶煞？

　　“你上午，為什麼……”紀翡本來想問他為什麼要發那麼大火.

　　但撞上他遞過來的眼神時，卻突然住了口。

　　她跟他什麼關系都沒有。越界問他這種問題，和之前犯賤跑到他面前，向他詢問他施暴之事的那群人有什麼區別呢？

　　“沒什麼。”她別開眼，沒有再繼續問下去。

　　果然，除了性事之外，她對他的一切都不感興趣。

　　郁歲之垂下眼，嘴角勾起，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嘲諷，但他也說不好自己在嘲諷什麼。

　　也許是在這一刻 ，他突然記起了自己後來更為光火的原因。

　　是紀翡。

　　她明明看到了他，卻很事不關己地，後退了幾步。

　　好沒良心。

　　……………………

　　一大箱子道具很快被他整理好，鎖進儲物櫃。

　　男生的骨架平直而寬闊，衣架子般的身型。

　　而他背對著紀翡時，她的眼睛才敢慢慢跟著他轉，明目張膽地打量。

　　郁歲之是絕對能在人群中被一眼辨認出來的相貌，課間操時，體育課上，每次出現要麼引起一陣騷動，要麼平息原本的騷動。

　　天生的目光焦點。

　　體育課……

　　她手指微動，突然想起來，她和郁歲之之間的交集，其實並沒有她以為的那麼少。

　　她們班，和郁歲之的班，體育課被安排在同一節。

　　亞禮的學生，體育項目很豐富，足球、籃球、排球、田徑、擊劍、游泳……幾乎什麼都有。學生可以自行在體育課上報名進行選修。

　　這些課程的報名上限為20人，基本上，熱門的課程很快會被選光。

　　而熱門之所以成為熱門，除了學生本身就真心喜歡之外，很大一部分因素取決於學校受歡迎的那類男生女生選什麼課。

　　郁歲之和蘇嘉名不必說，前幾個學期，基本上他們選什麼課，什麼課就會人滿為患，據說還有一些學生找老師走過後門，把系統名單替換來替換去，就只是為了能選到同一節課。

　　對於紀翡來說，所有體育項目她都不擅長，所以每學期她都選了個冷門課程來劃水。

　　高二第一學期，她選的課是幾乎無人問津的健美操。

　　因為學校派發的健美操服丑丑的，女生們都很嫌棄，而正處在青春期，荷爾蒙無處釋放的男生們，都傾向於選擇能揮灑汗水的運動，所以選課系統關閉時，這門課程只有五個人選，其中就包括紀翡。

　　倒霉的是，健美操課的老師因為得罪了學校某個領導，所以校方以這門課人少，避免教學資源浪費為由，並沒有專門撥場地來上課。

　　好巧不巧，選這門課的學生也沒有家世背景特別強的權貴，所以他們只能可憐巴巴地借用羽毛球館的一角來授課。

　　剛好那學期郁歲之選了羽毛球。

　　他是選課系統關閉的前十分鍾選的，上個體育課被人像猴子似的圍觀令他不堪其擾，所以專門選了個自己還算感興趣，人也不多的項目來報。

　　於是整個高二上學期，紀翡都和郁歲之在一個場館內上體育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