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門外有人求見。”
張問不耐煩地說道:“我回京師後一直就賦閒,又沒什麼公務,哪來那麼多閒雜人等,曹安是干什麼的?”
淡妝聽罷怯生生地說道:“是個女的。”
“女的?”張問左右尋思一遍,外邊的女人他也沒怎麼接觸,莫非是宮里邊的?張問便問道:“啥樣子,有沒有說什麼身份?”
淡妝搖搖頭,道:“又是一個沒有拿名帖的,戴著帷帽看不見臉,不過看穿著是個年輕女子。”張問聽罷便說道:“叫人帶進來,這天都黑了,找我定有要事。”
等了不一會,淡妝又回來了,旁邊還有玄月,和另一個戴帷帽的女人。淡妝站在門口說:“東家,客人到了。”
張問回頭對若花說道:“你出去泡一壺茶過來。”
這時淡妝將來人帶進屋,那人將帷帽掀開,張問一看是楊選侍,心下頓時就是一緊,這楊選侍怎麼晚上跑到老子家里來了?張問急忙對門外的人說道:“我認識的人……玄月,你去看看院子附近有沒有可疑的人。”淡妝和玄月聽罷,這才退下。
張問面有急色地問道:“楊……姑娘,你怎麼到這里來了?”
楊選侍看著張問想說什麼,卻又紅著臉低下頭說道:“我知道不該到張大人家里來……”
張問看了看門外,有些擔憂,但楊選侍是客氏的心腹,張問也得留幾分面子,他先沉住氣問道:“楊姑娘請先坐下說話……你是如何出來的?”
楊選侍聽罷向後看了看,便拉過一把椅子坐了下來。她還是老樣子,坐姿很優雅,脖子白皙端正,身材豐滿,珠圓玉潤。楊選侍猶豫了片刻,才說道:“我想辦法偷跑出來的。”
她說的聲音很低,如一顆珍珠輕輕掉在地上,但是對張問來說,卻是讓人吃驚的回答:偷跑出來的。
張問照樣沉住氣,努力保持著舒服隨意的坐姿,裝筆道:“這樣的話,可是有一點點危險,萬一被別人知道了,我們倆都脫不了干系。”
楊選侍鰓上有兩朵紅暈,如桃花一般好看,她彎了彎腰,說道:“對不起,給張大人添麻煩了。”她也不知道為什麼每次見到張問,都只能說出這些不相干的話。
張問繼續裝筆道:“沒有、沒有,倒也沒有多嚴重。宮里邊有聖夫人管著,外邊的人又不認識你……再說就算被人懷疑,也不敢明目張膽到我家里來搜;誰沒事敢往皇上臉上抹黑呢?”
楊選侍抬起眼,見張問從容不迫,心道她夢中的男人雖然不是那麼完美、也要投靠權貴,但仍然是一個有膽量的男人。想到這里,楊選侍臉上不覺又是一紅。
兩人閒聊了一陣,只聽得門外玄月的聲音道:“東家,屬下派人在周圍打探了一遍,沒有發現可疑的蹤跡。”
張問揚聲道:“好,我知道了。”他說罷,心里頓時放下心來,給皇帝戴綠帽也不要怕,只要膽大心細就成了。張問想到給皇帝戴綠帽這一節,心里竟有些興奮起來。張問的心理顯然是有點變態;又或許是麻木得太久,很期待任何刺激的東西。
張問看著楊選侍,就有點不想移開。雖然張問很好色,但是能讓他覺得看不夠的女人,這世間上卻是少見,現在面前就有一個;而且一想到她是皇帝的女人,又平添了幾分興趣。
要說楊選侍有多嫵媚,卻是談不上,甚至並沒有讓張問產生直接弄到床上去的衝動;但是她那圓潤的身體卻給人一塵不染的感覺,肌膚緊致、白嫩、健康,連一點瑕疵都沒有,鵝蛋型的臉蛋也是精致端莊,額頭上方的發角一絲不亂。
張問見罷楊選侍的美好,一時卻沒有了淫樂之心,只想看看她全身是怎樣的好看,最好能保存下來,比如畫下來。那晚張問和楊選侍干那事的時候,因為裝昏迷,張問閉著眼睛,卻沒看見她的身子是怎麼一副模樣。
張問見楊選侍坐得端莊,言語有禮,一時還不知怎麼開口,他看著桌子上的白宣紙,就說道:“我剛剛正想練畫兒……”
楊選侍很配合地說道:“那我沒有打攪大人的雅興吧?”
“沒有、沒有。”張問拿眼看著楊選侍道,“我正想畫仕女圖,要不楊姑娘讓我給你畫張肖像?”
楊選侍心里一樂,總算是可以一起做點有意思的事了,不用這樣呆坐著說廢話,便不假思索地答應了下來。卻聽張問又說道:“我畫仕女,一般是不讓穿著衣服的。穿著衣服,只能畫到一張臉;大部分地方,都是畫衣服去了,卻不是畫人。”
“既然如此,那……”楊選侍耳根都泛起了血色。
張問聽罷,急忙搬出他的那套書房寶貝,做些調色之類的准備工作。他這次想動筆,卻不是肉體欲望,是真的想畫一張上好的畫出來。要知道,楊選侍這樣的女人,不是想遇就能遇得見的。張問往回尋思了一遍,張盈、玄月、加上皇後,還有他這一屋子的女人,單說外表都沒法和楊選侍比;唯有那沈碧瑤有過之而無不及,可惜是個身殘,張問去年被沈碧瑤強叉的時候也沒看見她的身子,當時沈碧瑤穿著衣服。
想到這里,張問一邊忙活,一邊不禁喃喃道:“要說我從幾歲起就有先生指點這丹青之術,功底還是扎實,可從來沒畫出一幅稱得上傳世之作的畫,就是因為沒遇上楊姑娘這樣的可畫之人。”
楊選侍聽到張問稱贊她的美貌,心里已經十分甜蜜。在皇宮大內里,你就是長得如天仙下凡,沒合皇帝的口味,也是白搭,長相除了拿來自怨自艾傷春傷秋、啥用都沒有。
她一臉嬌羞地寬衣解帶。就在張問看得目不轉睛時,門外的若花端著茶盤向這邊走了過來。因為張問先前打發若花出去的借口,是叫她去沏茶。
淡妝也還在門外的屋檐下,見到若花過來,心道:這個傻子,叫去沏茶還真去沏茶。淡妝本想提醒一句若花,別攪了東家的好事,但轉念一想:正好讓她去惹得東家不高興,好讓東家將她從內院趕到前院去干活,若花走了,自己不是能呆在東家身邊侍候了?
張問回到京師後,確實是沒怎麼搭理淡妝,心里邊壓根就沒她的位置,淡妝只好自己想辦法了。
淡妝想到這里,便默不作聲,反而退的遠遠的,准備看好戲。
第四折 眾里尋它千百度 段十 廚娘
暖和的屋子里,燭火通紅。楊選侍端坐在椅子上,側對著張問,大腿正好遮住恥骨下方、那有許多毛發的不雅之處。張問正專心致志地揮墨、心無旁騖。卻不料這時門“嘎吱”一聲被人推開,讓張問略一分神,頓時在宣紙上弄上了一個墨點。
推門的人是張問的近侍若花、那個丑陋的瘦弱丫頭,她說道:“東家要的茶沏好了……”這時她驀然看見屋子里還坐著個一絲不掛的女子。在燈光下泛著光澤的完美肌膚讓若花的眼睛一花,她沒有准備、心里一急,“哐當”一聲把茶壺掉到了地上,頓時騰起一股熱氣,若花反應倒是快,急忙跳開了。楊選侍見有外人進來,急忙拉了一件衣服蒙在身上。
張問見罷皺了眉頭,心道:這個丫頭做事倒是勤快,可腦子也太笨了,叫她出去沏茶,還真去沏茶。他沉住氣,問道:“燙著沒有?”
若花聽罷一陣感動,搖搖頭紅著臉道:“沒有、沒有,奴婢……奴婢這就收拾。”
張問冷冷道:“不用了,呆會兒讓淡妝來收拾。今天你可以休息了,明天去曹安那里,讓曹安在外院給你安排個輕巧些的活兒。”
若花聽罷心里一陣失落。顯然做張問的內侍,地位要高得多、錢也多,若花滿臉委屈,但沒有辦法,只得說道:“是,奴婢謝謝東家。”
門外的淡妝聽到里面說話的內容,心里十分高興,急忙回避。不一會就見若花從里面出來,一個人咕嚕著念叨什麼,向南邊去了。
若花走到一間後罩房門口,這間房是她睡覺的地方。不過明兒她要去外院干活,得從這里搬出去。就在這時,突然聽到一個聲音道:“東家房里的燈不還亮著嗎,若花姐姐這就回來了,怎麼不去服侍東家?”
若花聽到聲音,沒有看見人,先是被嚇了一跳,繼而聽出聲音熟悉,這才呼出一口氣來。等若花的眼睛適應了黯淡的光线,才看看清楚,原來是李廚娘。若花聽李廚娘問起,又覺得委屈,聲音有些哽咽道:“東家不讓我侍候他了,叫我明兒去前院干活。”
“你是不是做錯什麼了?”李廚娘用關心的口吻問道。她大約十六七歲的樣子,胖胖的臉,身材矮胖。
若花道:“我看見房里有個女子沒有穿衣服,沒注意就嚇一條、把茶壺給打翻了,東家一定嫌我笨手笨腳。”
李廚娘沒好氣地說道:“那種時候你怎麼去沏茶?東家不是嫌你手笨,是嫌你腦子笨。那個女的是哪里來的,知道嗎?”
“不知道,好像今晚上才進府里來的。”
李廚娘沉聲道:“沒聽見東家稱呼她什麼嗎?”
若花想了想,說道:“東家叫她楊姑娘,不過我剛要進去沏茶那會,又聽東家叫楊選侍。”
“楊選侍?!”李廚娘的嘴張成一個哦字型,急忙伸手按住嘴唇,也不再說話,轉身就往洞門那邊走。
李廚娘低著頭疾步走了一陣,突然見屋檐下站著一個人,抬頭看時,見是玄月,玄月旁邊還有兩個玄衣侍衛,大晚上的依然戴著帷帽、看不見臉。李廚娘神色慌張,卻強笑道:“玄月姐姐還沒休息呢?”
“哪里去?”玄月的聲音冰冷得如刀鋒,帶著殺氣。
“如廁。”
“抓起來,把嘴堵上。”玄月只問了一句,就下令抓人,壓根不需要說明理由。旁邊的兩個玄衣女人聽罷跳將過去,先拿著一塊黑布塞進李廚娘的嘴里,然後就將其綁了起來。
兩個玄衣女子押著李廚娘跟在玄月後面,玄月走到若花的房門口,敲了敲門,聽得里面若花的聲音道:“誰?”
“是我。”玄月道。
里面細細索索響了一陣,然後門開了,若花的頭發已散在肩膀上,顯然已經准備睡了。她看著玄月,眼神天真地說道:“玄月姐姐,這麼晚了,您有什麼找我?”轉而看見玄月身後被綁了堵著嘴的李廚娘,若花不解地問道:“李廚娘怎麼了?”
玄月看著若花的眼睛,沉默了片刻,才說道:“若花,你知道自己是怎麼死的嗎?”
若花的眼神很無辜,搖搖頭,她不明白玄月怎麼問些莫名其妙的話。只聽玄月說道:“笨死的。來,把這瓶藥吃了,沒什麼痛苦。”
若花這才明白過來、玄月要殺她,她驚恐道:“玄月姐姐……你,你要做什麼?”見玄月一臉殺氣,若花抓起門就想將玄月關在外邊。玄月一腳踏進門里,一手推住門,頓時門板紋絲不動。玄月從容走進屋里,將手里的瓶子遞過去,說道:“聽話,喝了它,就沒有痛苦了。”
“我不……”若花揚手想把那瓶子打翻,但是玄月輕輕一縮手,她就打了個空。若花意識到玄月是動真的,嚇得後退了幾步,踢在一根小板凳上,頓時仰面摔了個四仰八叉,她坐起來,眼淚嘩嘩直流:“玄月姐姐,我做錯了什麼?你饒了我吧,我不想死……我才十四歲,我還沒嫁漢子,我要生小孩子……”
玄月將瓶子遞給旁邊的女子,那女子便跳將上去,捏住若花的嘴,將瓶子里的東西倒進去。若花拼命掙扎,奈何玄月手下的“玄衣衛”都是篩選過的會兩下子的人,又每日訓練,若花長得瘦弱,手無縛雞之力,掙扎不過,被人把藥硬灌進了食道,還被嗆了一口,“咳咳”直咳嗽。
玄月見若花喝下去了,就對那灌藥的女子說道:“你看著她,等死透了,弄到東邊的偏院里燒掉,明兒白天才燒,不顯眼。”
那女子拱手道:“是。”
這時門外又來了另一個黑衣女子,拱手道:“玄月姐,東西已經准備好了。”幾個人遂帶著那被綁住的李廚娘出了房門,沿著屋檐向東走去。東面的圍牆上也有個洞門,原本上了鎖,這時已經被打開,門口侍立著兩個帶腰刀的黑衣女子。
玄月等人進得洞門,到了偏院。院子里光线很暗,只有天上的上弦月投下幽幽淒慘的清光,樹影黑棟,看起來陰沉沉的煞是恐怖。在黑乎乎的樹影里,有一棟房子,里面亮著幽冷的燈光。一行人進了那棟房子,只見屋中間放著一個大缸,大缸里裝了半缸子水,下面還架著柴火。
“把她的衣服給我拔了。”玄月冷冷說道,又看向李廚娘道,“誰派你來的?想清楚了就點點頭。”
大缸中,只見黑漆漆的長物正在游動,如水蛇一般十分恐怖,都是些黃鱔。黃鱔們被困在水缸里到處亂游,但是膳身滑膩,爬不上來。
屋里的幾個女人都知道玄月要怎麼處罰這個奸細,這樣的手段已不是第一次,所以很熟練地將李廚娘的衣服脫光,手腳一起綁了,將其丟進水缸中。李廚娘立刻被冰冷的水凍得嘴唇發烏,身上起了雞皮疙瘩;缸中游動的滑膩長條,讓她既惡心又恐懼,李廚娘不斷掙扎,搖著腦子“嗚嗚”悶聲悲鳴。
這時一個女人將水缸下的柴火點燃,開始對水缸加熱。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