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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塊A】秘偶大師

【方塊A】秘偶大師 Namida 21101 2023-11-18 20:07

   【方塊A】秘偶大師

  [chapter:(一)廠長]

  

   坐進Jas的車里之前,我給“廠長”掛了個電話。

   那男人開口就謝謝我照顧他生意,聲音一如既往地親和爽朗,熱情地讓人如沐春風。

   典型的生意人。

   我就笑,說廠長你啥時候學會讀心術了?我還沒開口你就知道我今天會帶朋友去你店里參觀?

   他恰到好處地表示了一下他的驚喜,然後又謝了我一次,說看來最近我接連不斷地照顧他生意。

   於是我終於明白他第一次謝我是為什麼,就告訴他那只是隨手之勞,而且不介意他返我點營銷提成,畢竟我看人相對比較准,可以幫他發掘潛在客戶。

   當然,我沒有提關於慕冰的任何事。

   雖然那位有著好看眼睛的斂容師先生對於這台車里的三個女人都不算陌生人,但對於他的特殊癖好我還是決定保密,以免以後這壞名聲傳出去,那些和我上床的帥哥們會不敢給我講他們的故事。

   畢竟男女之間如果拔屌之後就沒話說蠻無聊的,這樣如果還想梅開二度的話,中間那段時間多尷尬,總不成真的從頭給他口到尾。

   廠長這樣的老江湖自然也通透,只是在電話里笑著告訴我他已經把上次的提成和這次的一並備好,如果我不嫌棄,他可以今天就讓我從他店里拉個帥哥回家去睡。

   我說免了免了,我還是喜歡睡活人,而且今天大概率他是賠本買賣,白搭時間沒有銷售收入的。

   他有點好奇,問我你不是剛剛才說你看人准。

   我說今天情況不一樣,我有兩個閨蜜,非常鐵的那種,對你的這項產業有點好奇,所以非拉著我要去開開眼界。

   他愣了愣,就笑起來,說能交些新朋友是求之不得的事情,多個朋友多條路,山水有相逢,說不定以後還能一起發財。

   然後他忽然壓低聲音說了一句:

   “而且我相信你知道我店里的規矩的。”

   我說當然,我們三十分鍾以後到。

   他又用那種讓人如沐春風的聲音告訴我他已經等不得店里蓬蓽生輝的樣子了。

   瞧,多靠譜的生意人。

   其實當和學姐敲定了這個主題的時候,我第一時間就想起廠長了。

   這個男人是我的朋友,而且有時我們也會打上一兩炮。

   算了那不重要。

   畢竟沒有人比他這個全國最大的仿真娃娃代理商更合適於學姐了解“冰娃娃”這個主題了。

   而且,Agalmatophilia或多或少是和Necrophilia有些內在聯系的。

   更不用說他和艷後是合作伙伴,雖然很多時候這種合作並不緊密,甚至彼此有點提防。

   但那也是合作不是嗎?哪怕是兩口子過日子其實也好不了多少。

   至於今天學姐能從廠長那里有何收獲,我不敢保證,就像我同樣不知道這一男一女會不會發展到握一次甚至幾次手一樣。

   我只需要在我能力范圍只能做好我該做的就好,比如告訴她倆一些應該知道的規矩。

   “廠長與其說是他的職位,不如說是他的綽號,畢竟人家的Titile可是傑拉爾冰夢國際商貿公司的董事長,只是他總是自稱自己是娃娃工廠的廠長罷了。所以,不熟悉的人看了他的名片往往會叫他揭總。”我說,“揭傷疤的揭,很少見的姓氏,當然他的名字更少見,叫做揭力拉,所以你們注意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在看到他名片後不要笑出來,也不要把他的名字念出來。”

   我一本正經地說著,Jas已經笑出了聲,就連學姐的嘴角也翹了翹。

   “猜他為啥叫這個名字?”我自問,然後自答,“那時他媽媽大著肚子,忽然內急上茅廁,一用力,他就……”

   “伍凌拜托你不要總說這些有味道的事情。”學姐重重地踹了一腳我的椅背,“還有,誰知道這是不是你胡編的。”

   “拜托,我可是以給他當模特為代價換來的這條秘辛,”我一臉無辜,“你總不能指望他對每個打過炮的女人都講黑歷史。”

   “所以我們一會可以看到伍凌小姐站在櫃台里?”Jas笑,“不知是什麼型號的,如果是清潔型的,不知道我是不是可以把你的腦袋抱在懷里聽你給我講鬼故事。”

   “才不是,人家是善解人意型的,所以會掄圓了替你抽自己個耳光。”我翻了個白眼,“我知道Jas姐你心里有過這個想法的。”

   Jas意味深長地看了我一眼,而學姐卻已經笑出聲了。

   這讓我變得比剛才更開心了一點。

  

   [chapter:(二)模特]

  

   “就這?”

   當兩位帶著口罩的新客人坐在他裝修得好像鄉村小屋的展示間的長沙發上,看到那個已經微微發福的中年男店主端上來的一雙手,一雙赤腳,一對奶子和一個包裝精美的飛機杯時,她們不約而同地罵了一聲。

   “拜托這真是我的,如假包換。”我把雙手放在盤子里的那雙手旁邊,同時把腳上的涼鞋甩掉,把腳抬到她們眼前,“學姐,如果還不信,可以拆了那個飛機杯的包裝伸手指進去指檢下,看看手感對不對,我想你對這會比對我的臉熟悉。”

   我當然知道我這樣的肆意胡言會換來一聲“滾”,事實上,學姐沒把盤子里我的“奶子”摔到我臉上已經算是客氣了。

   “其實阿凌如果願意,她的整身娃娃一定很受歡迎的。”廠長笑得憨厚,臉上有點油光,“不過仔細算算,這樣的局部模型成本低,所以利潤率反而比整身娃娃更高。”

   “明明是我的那些部位比較好看的原因!”我跳起來,在他已經有點露出頭皮的頭頂惡狠狠地鑿了個爆栗。

   “對對對,阿凌說得對,不過不是比較好看,而是很好看。”廠長笑嘻嘻的。

   “而且不單很好看,可能還很好干。”出乎意料,開我玩笑的是學姐而不是Jas,這讓我的心里更輕松了些。

   但還沒等我笑出來,學姐已經拆開那個飛機杯的包裝,指著飛機杯盒子里的另外兩條硅膠問,一臉懵的問,“可這又是什麼?替換裝?”

   我忽然覺得臉有點脹,可身邊的廠長已經老實地說出答案:“這是阿凌肛門和口腔的倒模——預裝的當然是陰道的——口腔里甚至還有舌頭,買一送……啊呦,疼!”

   這次我索性狠狠扯住他的臉,准備把他的嘴撕下來了,但這家伙居然強忍著疼痛說出了最關鍵的話:“李小姐……拆了包裝……那個……就……視為……購買了。”

   “喲,廠長先生都不說送我朋友一件見面禮的?”斜倚在沙發上的Jas掩著嘴笑,慵懶地拉著長聲,“或者,人家該叫廠長先生一聲……拉哥?”

   “哈哈……好說好說,何小姐批評得是,是我待客不周,這樣,單件八折,如果二位小姐一人買一件,就折上再打個九折,額外送阿凌的一雙玉手和一雙玉足。”逃脫我鷹爪功的廠長笑得更加燦爛,甚至把身體往Jas那邊傾了傾,“何小姐真有條好嗓子,不知咱們有沒機會合作,我正在開發有聲的系列產品,如果合作的話……”

   “聽起來很有趣,不過算了,人家的聲音辨識度太高,而且說不定過幾天拉哥就會在車里或者被窩里就聽到人家的聲音了,拉哥一個人聽還好,那麼多人一起聽,如果有點兒什麼別的遐想,人家好容易得來的工作就泡湯了,到時就只能灰溜溜地滾出S市去……”Jas咯咯笑著,眯起眼睛看著我這邊,聲音促狹,“何況,你的阿凌本尊就在人家身邊,近水樓台,我想她總不會生分到找人家要錢的……”

   我狠狠地剮了這女人一眼,忽然之間,我覺得她的話里似乎有點挑釁的味道,所以我干脆懟回去:“對學姐沒問題,對你這家伙,不收錢可是不可能的。”

   “另外,其實,活的和死的其實不一樣,各有風味,有些客人就和我說,雖然我的產品有加熱功能,但他們最喜歡的就是這種冰冰涼涼的觸感。”廠長不失時機地補上了一句。

   我把赤腳踩回高跟涼鞋里,然後把涼鞋的鞋跟踩到了這家伙的腳面上。

   不管他說得對不對,單純是為了他用我的手和腳當贈品,也該賞他這一下。

   揭力拉你這家伙,你禮貌嗎?

   ……

   “其實這手和腳單賣賣得也很不錯的。”半晌過後,腳上余痛未消的廠長坐在我們身邊呲牙咧嘴地說,然後打開他手里的I pad,調出幾張照片,然後遞給學姐,“聽阿凌說二位小姐對這個圈子有興趣,那在下就一定知無不言,言無不盡……這是一些買家秀,如果二位覺得不妥,咱們就隨時停止。”

   我當然猜得到這家伙給學姐看的是我的哪些照片,畢竟作為長期的合作伙伴和性伴,我看過他所有的存貨,但我還是把頭湊到了學姐身後。

   有我的那一只“手”豎起中指,另一只“手”握著一根勃起的雞巴的那張,有我的“腳心”和“腳背”被灑滿精液的那張,甚至還有旁邊放著斧子,手腕和腳腕處被塗上了紅色顏料的那張。

   “二位小姐聽說過戀足癖和戀手癖吧。”廠長的聲音像是在給顧客做產品推介。

   “我在想,廠長您的顧客或許還有慕殘癖者,因此您也應該賣過那種斷肢的雕像,類似維納斯那種。”學姐直來直去地問一句。

   “哈,想不到李小姐是真內行,有,當然有,不但是有維納斯這樣斷臂成鏡面的,還有四肢都特意用繃帶包扎好的人棍,甚至是連乳房都被切掉一只的,雖然受眾不多,但是每個都能賣出好價錢,更何況,我需要加工的難度並不大。”廠長的眼睛放光,“只要可以差異化定價,我甚至可以滿足客戶的其它一些額外要求,比如賣出的是整身的娃娃,只不過在四肢和身體連接的部位畫上一些虛线,讓顧客可以用隨附的小鋼鋸沿著這些位置自己動手把模特的手和腳,胳膊和腿,甚至奶子鋸下來。有時,我還會在預設的斷口處按照客戶的要求預填填料,讓那些東西可以在他們自己動手的時候流出來。當然,能自己動手的已經不便宜,這種高級貨就更貴。”

   “你說的填料是仿真血液?”學姐追問。

   “有時是,但仿真血不是最貴的。”廠長賣了個關子,“李小姐不妨猜猜,我賣的最貴的填料是啥?猜中有獎。”

   看著他得意洋洋,自以為面前人猜不中的表情,我在心里默默為他默哀了三秒鍾,然後,我就聽見學姐已經用那種安之若素的聲音說出答案。

   “應該是屎尿之類的排泄物吧,估計是哪個心理師要給他矯治的有傷害他人傾向的慕殘癖患者做厭惡療法。”她沒有管廠長大大張開了的嘴巴,只是繼續補充下去,“估計賣的貴是因為那些填充物比仿真血漿更難得,而且您作為制造者,需要一點點精神損失費。另外,我猜,可以割下來的或許不止是四肢和乳房,頭顱和生殖器官是不是也可以?”

   “那個……”廠長擦了擦汗,“客戶的要求,只要開得價格好,就都不是問題,不過……咳……”他清了清嗓子,“我這里一個可以完全拆解的人偶恐怕不比一位大體老師來得經濟,所以……”

   “所以,拉哥給咱們的獎品到底是什麼?”搶在他繼續說下去之前,眯著眼睛的Jas已經搶先問了一句。

  

   [chapter:(三)展品]

  

   除非是像我這樣已經參觀過的,誰都想不到那間不大的公司門店的地下還有這麼大的一間仿真娃娃展覽館,還有個不難聽的名字叫做“冰藝”。

   即便想象力豐富且見多識廣兼之閱人無數如我,在第一次參觀時也為之咋舌。

   特別是在親手,或者說親口甚至親穴試過其中一些之後。

   所以,他說這展覽館的參觀機會千金難買倒真不是忽悠。

   各種樣子的,各種功能的。

   帥哥,強壯或者陰柔,小正太或者帥大叔。

   美女,蘿莉或者御姐,白月光或者紅玫瑰。

   當然遠不止這些,比如那些面容清麗,掏出來卻可能比很多人都大的偽娘扶她,或者各種Furry甚至雙性人。

   至於臉,更是各種各樣,甚至可以現場3D打印頭模或者人皮面具,只有人想不到,沒有人做不到。

   當然對於學姐這樣的書呆子,臉應該是她最不關心的。

   她更關心的是那些功能,並不是傳統意義上的換衣化妝或者在性交時加溫震動叫春甚至射精流水,而是比如剛剛廠長介紹的那種,可以切割,解剖,或者其它功能的。

   比如吊或者掐或者絞的時候臉會變紫甚至“尿”失禁的,被電擊的時候身體會跳的,或者用特殊的“槍”,其實是遙控器,打的時候身上的炸點會炸開流出血來的。

   “水能載舟,亦能覆舟。”看著我親手“槍斃”了一個她並不認識的女明星之後,學姐吐出了這麼一句話,“這些產品也一樣,可以幫人,也可以讓人越陷越深。”

   “怎麼,天然你打算在這里訂購一批東西灌上大糞給你心心念念的N先生做教具?”Jas饒有興趣地問了一句。

   “沒用的。”學姐聳了聳肩,“他陷得太深了,我甚至懷疑他在看或者親自對這些娃娃動手時連一點勃起的跡象也不會有。”

   “知道嗎天然,有時你這家伙一本正經地說什麼性交勃起之類的詞的時候看起來怪怪的,人家更喜歡你說握手這個詞時候的樣子。”Jas聳了聳肩。

   “討論性交勃起以及這些性欲倒錯等等這些是工作,而握手是我個人的人際交往。”學姐還是一臉平平淡淡的,“起碼在後者的過程里我可以根據自己的價值觀和好惡來選擇對象。”

   “也包括池子里那些有味道的握手嗎?”Jas嗆了她一句。

   我沒參與她們的爭執,或者說討論,只是往四周看了看,確保四下無人。

   當然,這座“冰藝”館的主人,我們的廠長先生沒有聽到她的這句話——他本想親自給我們當講解員的,但是卻被一個常常弄得他頭痛欲裂的不速之客,據他說是這間展覽館的另外半個主人絆住了,所以索性把講解的任務交給了我,報酬是我可以從他那里選擇兩根最新款的假陽具或者按摩棒。

   當然,這也是因為我對他的“冰藝”展覽館的展品足夠熟悉的緣故。

   還有更重要的一點,我知道規矩。

   生意是性命,規矩比命還重要。這是廠長先生的原則。

   當我給終於停止討論的兩位前輩講這句話時,我們正停在了一面巨大的玻璃展櫃牆前面,看著那一牆大大小小不同的手辦,蠟質的絹質的皮革的樹脂的,還有某些不知道是什麼材質的。

   所有的這些人偶刻畫的都是同一個肌膚蒼白的高挑女人,有些是宮裝,有些是女俠裝束,有些是西洋的吸血鬼裝束,還有些是和服,但是她們的衣服都無一例外是血紅色的。

   就如同“她們”的血以及同樣血紅色的腸髒。

   是的,這些手辦,每一個,或者每一組都表現了她的一次死亡——被人刺胸,橫刀自刎,或者自屠抽腸——每一個“她”的表情都平靜而決絕,無悲無喜,就連正中那個巨大的展櫃正里那個被三五個灰色的小半身鬼爪僵屍掏出腸髒分食的那個等身高的巨大手辦也是。

   “這些似乎不是廠長的作品。”學姐說。

   “因為臉型風格嗎?”Jas顯出了一點點慵懶的好奇。

   “不,我沒那方面的審美。”學姐喘了口氣,“這組人偶,或者應該說她們的作者是對死亡有渴望的,這和廠長所做的那些給人用的東西不一樣,而且我似乎在網上見過一些類似風格的作品。”

   “我倒發現了一點別的不一樣,”Jas指著這個等身人偶的心口的位置。如果不仔細看,是不會發現那里插著一把從刀刃到刀柄完全透明的琉璃刀的,通透的刀柄透過玻璃門探到外面,尾端是一個底部平坦的鑽石形狀,“這似乎是一扇門。”

   “對,這組人偶叫做‘翎姬之死’,是這個館藏里唯一一組不是廠長所做的人偶,同時也是他能給我們看的最終的藏品。同時,她也是廠長的看門人,至於門後的東西,是廠長先生的秘密,我知道,可是我發過毒誓會為他保密的。”我說,“除非他自己願意用自己的指紋把門打開。”

   “哦,這樣子啊,蠻老套的。”Jas聳了聳肩,眯著眼睛瞥向遠處。

   我隨著她的視线回頭,看到廠長正在距離我們二十步開外的地方,滿頭大汗地和一個身高對他來講很有壓迫力的高個子女生說話。

   那女生有一頭酒紅色的長頭發,帶著黑色的口罩,露出的那小半張臉和她的身材一樣出眾。

   “廠長,不過是做個真人冰娃娃而已,多大點事兒?不用你承擔什麼責任的,前面的事情我自己搞定,保證給你干干淨淨地推過來……你只需要負責制作和送貨就好……我連婚紗都選好了……況且你又不是沒做過,別人不知道,我還……”她咄咄逼人地說著,抬手指向我們身前的那個同真人等大的翎姬模型。

   雖然距離不算很近,但因為這女生的聲音實在有點兒大,因此這幾句話我聽得清清楚楚的,就如同擺在廠長頭頂中央那塊空白區域的大顆汗珠一樣。

   我知道學姐和Jas也一樣聽到了。

   生意是性命,規矩比命還重要。

   好巧不巧,這女生大概要壞廠長的規矩了。

   本來這也無所謂,但是,似乎我們也聽到了,這就有些麻煩了。

   倒霉。

   我准備好好咒罵一下老天爺,但卻聽見了身邊Jas的一聲輕笑。

   不管了,去他媽的吧。

   我在心里說,偷偷鼓了鼓腮幫子。

  

   [chapter:(四)感謝]

  

   “讓幾位見笑,不好意思,不好意思。”走回到我們身邊時,廠長一臉的如釋重負,還不忘對Jas哈著腰陪笑,“何小姐,大恩不言謝,大恩不言謝。”

   “喂,Jas,你不會……?”學姐望著Jas皺了皺眉頭。

   “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不過放心,我有自己的職業操守。”Jas的聲音顯得有些疲憊,“那女生是我一個朋友,從前我在T市工作的時候就常打電話和我聊天的那種朋友,你知道的。從前我只知道她是北方一座大城市里的一個名門之後,因為和家里鬧不愉快所以自己跑到這邊來打拼,但想不到她竟然還是這里的合伙人。倒也不奇怪,她不止一次和我說過,如果有一天萬一她中道崩殂了,就特別希望自己的屍體能被做成一個真人冰娃娃,包裝好了裝在水晶盒子里寄到她男朋友家里去,好讓他可以抱著她繼續滾床單。”

   我禁不住暗暗嘆了口氣。畢竟我從前也只聽廠長說過他有個非常難纏的女合伙人,卻想不到世界這麼小,這位傳說中的大小姐竟然還和Jas有這樣一段緣分。

   這也算是今天來到這里所收獲的驚喜了,驚喜,果然是先驚後喜。

   我還怕把她們兩個搭進去,現在看,是我想多了。

   “唉,你們不知道我有多苦惱,這位大小姐幾乎每個月都要來這里軟磨硬泡一次,非要我簽個同意書答應她所謂的身後事。”廠長不勝其煩地嘆了口氣,語氣里充滿了後怕,“天知道我要是簽了,這大小姐哪天會不會玩脫了找個殺手把自己咔嚓了,那樣,算上我,弄不好就是兩條人命啊,還好今天有何小姐在,這哪里是七級浮屠,整整十四級好不好?”

   “你是怎麼勸服她的?”學姐皺著眉毛追問。

   “放心,我沒有越界,從前我就一直告訴她要適度遠離的。她嘴上答應,想不到今天被我抓了現行,所以一下子尷尬到腳趾摳地。特別是這里還有陌生面孔,所以現在她最擔心的不是身後事,而是會不會當場社死。”Jas輕笑,轉眼看了看廠長,“所以,廠長先生,不知道你會如何感謝我的十四級浮屠?難道真等我哪天燒出舍利子來,你出錢給我修佛骨塔?”

   “哪里,哪里……不敢不敢……”廠長打了個哈哈,“要不我給你開一張我這里的金卡,以後凡是何小姐帶來的客人,一律五折,我再每件給何小姐返20%?”

   媽的,揭力拉你個奸商,五折之後再返傭20%,你這里這些冰娃娃是要有多高的淨利潤?還有,天知道你從我的那些身體模型上到底賺了多少錢?

   我在心里罵,然後狠狠地剮了他一眼。

   Jas卻笑起來,眼神澄澈,聲音清脆如泉,“不必,我想我可能不會太需要你這里這些東西,只不過廠長先生做這些買賣,陰氣的確有點兒重,如果平常願意做點兒扶危助困救濟貧苦的善事,應該對自己有好處。說不定,哪天還能因為這些善舉俘獲某些知性美女的芳心也說不定。”說到這里她有意無意地掃了學姐一眼,而學姐似乎視而不見。

   那個奸商也似乎沒有注意到她這個細小的舉動,只是依舊用他那把寬厚的男性聲音說著:“何小姐指教得是,其實我也一直在做慈善,實際上每賣出一件東西,我都會捐出淨利潤的10%做慈善基金。我知道我的顧客千差萬別魚龍混雜,這也算是給顧客們積點陰德,嘿嘿。”

   “所以廠長的意思是這些善舉算不得對我出手幫忙的報答了,所以您會另選報答的方式?”Jas笑語盈盈地,語氣卻咄咄逼人,看著那個因為自己多嘴幾乎後悔到原地爆炸的中年男人,“比如親口給我們講講你那個看門美女的故事,再允許我們去那扇有美女守護的門後面盡調一下你這里核心競爭力?”

   說實話作為知情人,在那時我蠻好奇廠長會不會答應Jas的這個要求的,畢竟我知道,廠長的規矩其實是有道理的。而如果他不答應,我是不會給他泄密的。

   在他開始用邊擦汗邊原地轉圈的肢體語言表示他的糾結的時候,我看到Jas在向學姐擠眼睛,也看到了學姐眼睛里的那一點期待。

   符合我期待卻出乎我意料的是,在三分鍾的沉默後,廠長莫名其妙地把目光停在了說話最少的學姐臉上,然後用力地點了點頭。

   然後他長長地向天吐了口氣,似乎全身的力量都在這一刹那被抽干了。

  

   [chapter:(五)前半段]

  

   “中間的這個不是翎姬,而是阿血。她是我老婆,也是我的啟蒙人,這些都是她的遺作。”這是我們在那個“翎姬之死”的展櫃前面的小小水吧坐下來之後,廠長對我們說的第一句話。

   在狠狠灌下一大口白蘭地之後,他說出了第二句話:

   “中間這組的名字叫做‘陰陽道-地獄變’,材料用的是她自己的屍體,沒錯,就像那位大小姐所說的,這是個真的冰娃娃,當然旁邊那些餓鬼不是。”

   雖然我不是第一次聽他說這件事,但是我還是嘆了口氣。

   而學姐和Jas這兩個資深的心理咨詢師當然也是最好的聽眾,所以她倆都沒有說話,只是把身體前傾,等著廠長說下去。

   “我倆是二十年前在一個異種情色論壇上認識的,那個論壇的名字叫做‘屍生戀’。說起來那個時候我還是個傻乎乎的毛頭小伙子,對這些東西其實沒有什麼概念,只是為了找些刺激的圖或者文才混進去的,唉,然後我就遇到她了。她不太愛說話,有時會寫一些詩和小故事,更多的時候,她會把自己手作的一些玩偶的圖片傳到網上來,就和你們現在看到的那些差不多。”廠長臉上的笑容傻呼呼的,我知道這男人可能只有在回憶往事的時候才會這樣,“你知道像當時的我那樣從來不敢和女生談戀愛只會對著硬盤里的老師們拼手速的宅男是很迷那樣高冷的御姐的。”

   “你們比我年輕些,可能不大知道那個時候的網絡,怎麼說呢,剛剛開始吧,監管沒這麼嚴,大家也都沒什麼戒心。她說那些玩偶叫做翎姬,都是用她本尊的樣子為模型的,有時也會賣那些玩偶,出於獵奇,我在宿舍那幫家伙的煽動下買了一套翎姬切腹版本的絹偶。那個時候宿舍里的電腦都是大家湊錢買的,因此也沒什麼秘密可言。那套絹偶比她後來的作品不知簡陋多少倍,但那個時候,那套人偶上可是沾上了我們全宿舍男生的精液來著,呵呵,畢竟那個時候沒誰見過這麼刺激的東西……”說到這里廠長摸出了煙盒,習慣性地給我分了一支,然後自然而然地遞給了學姐和Jas。

   Jas搖了搖頭做了個請便的手勢,而學姐就大大方方地把煙接過來,摘下口罩吊在嘴里點燃了。

   廠長抽煙的時候不大喜歡說話,只是一會兒眯起眼睛,一會兒看看我和Jas,但是更多的時候他是用一種意味深長的眼光看學姐。

   學姐似乎被他看得有點懵,所以索性把眼神移開,去看展櫃里的翎姬,或者說,阿血了。

   大約是沒有感受到她的回應,廠長的表情有一絲一閃即逝的尷尬。在抽了半支煙之後,他把煙戳滅在了煙灰缸里,又喝了一大口白蘭地。

   “也是因為那次網絡購物,我一下子知道了包括她的電話,姓名,住址和賬號在內的一系列信息,好巧不巧,她就在我上學的那個城市。所以我宿舍里的那群人就開始攛掇我追她,甚至我上鋪的兄弟還主動代筆幫我給她寫情詩來著,然後,一來二去……”他嘆了口氣,“很尷尬,我們的第一次約會是她請的客,在一間蠻有情調的西餐館里吃三分熟的牛排……媽的那時候那個體體面面的服務員在問完她要幾分熟的之後過來問我,我其實不想吃太生的就說我要八分熟的,人家說我們這里沒有八分熟的,我一頭汗,就說那就和這位小姐一樣好了……我到現在還記得她吃牛排時掛在嘴角的那一點血,那時我盯著她看了好久來著。”

   他有點出神,我忽然覺得他這次講的故事比上次我在他床上聽到的版本豐富了很多,比如我就沒聽過他們吃牛排的事情。

   “那頓飯我吃得迷迷糊糊的,只是記得那張和我買的人偶幾乎一模一樣的臉,還有她嘴角的紅,開始是血,然後是紅酒,都是血紅血紅的,她的連衣裙也是……”他說,眼睛看著那個巨大的玻璃櫃,“血姐——雖然我已經知道了她的本名,但她還是希望我喊她阿血,我有點喊不出,所以叫她血姐——她大我兩歲,說她是個自由職業者,大我兩歲,自己開一間作坊,賣些有腔調的小飾品,但她最喜歡的還是做各式各樣的人偶,特別是有點兒血腥的這種。然後她笑,說她活到現在,還是第一次收到男生給她寫詩的,所以她一定要請我吃這頓飯,然後再邀請我去她家,讓我親眼看看她的作品。他媽的那時候我出了很多汗,她就探身過來給我擦,從她的領口,我看見了她同樣是血紅色的乳罩……”

   他咂了咂嘴,重重地嘆了口氣,再拿了一支煙,自己抽了兩口就戳滅。這次他沒分給我倆,所以我就給學姐扔了一支我的中南海。

   “當然,我們上床了,我知道那天晚上我很讓血姐失望的,開始我本來硬得像根燒紅的鐵棍,但是不知道為什麼,就是放不進去,最後她不得不自己騎到我上面來,可是幾乎剛一進去,我就在那一團熱乎乎的包裹里繳槍了。那時我幾乎臊得想找個地洞鑽進去,仿佛她出租屋里所有那些用各種方式流血死掉的,和她有著一模一樣臉孔的人偶都在看著我笑。我有點兒發抖,她就伏下身,讓我的頭埋在她那還勒著血紅色乳罩的奶子中間,說沒事的男人第一次都這樣,休息會再來就好了。唉……”說到這里,他用手撐住膝蓋,低下頭嘆了口氣,才繼續,“知道那時候我在想什麼?”

   “你大概被她這句‘男人第一次都一樣’刺激到了,或許會認為她經歷了不知道多少個第一次的男人。”學姐的臉半隱在煙霧後面,表情還是平平淡淡的,“特別是在這種極為沮喪自卑的時候,對嗎?”

   “嗯,不愧是你。”廠長苦笑,“知道嗎,那時候我下半身幾乎都涼透了,幾乎不知道血姐是怎麼幫我擦了又幫自己擦干淨的。她後來給我用手,然後用嘴,幾乎用了她知道的一切辦法幫我回陽,可是也沒用。說實話,她那時的技術越嫻熟,動作越主動,我反而就越冷。後來,她抽了抽鼻子,二話不說爬起來,自己走到一邊去。而我就平躺在床上,雞巴朝天的抽煙,哦不對,那時我是軟的,所以是歪在一邊的。我也不知道這樣躺了多久,總之我覺得我這樣一個廢物已經沒理由再賴下去了,所以我爬起來,伸手去抓褲子。可這時,我看見她了……”

   沒人說話,這男人沉默了片刻,眯著眼睛自己說下去:“她就那樣躺在地上,濃艷的血從她嘴角垂下來,也從她小腹上裂開的傷口里流出來,流過她的陰丘,再流過她的穴,就仿佛是從她的穴里流出來的一樣。同樣從那裂開的傷口里流出來的還有她的腸子,那些腸子也是深紅色的,仿佛綻開的花兒,就和她做的那些被她叫做翎姬的玩偶一樣……”他開始喘粗氣,他的眼睛變得通紅,喉結滾動血脈賁張。

   他顫抖著試圖從他的煙盒里取出一支煙,試了三次才成功,然後再費了同樣多的力氣才把煙點燃,開始默默地狠狠地一口口地抽,直到香煙幾乎燒到過濾嘴才停下來,把煙屁股丟在地上踩滅。

   “抱歉我失態了……年紀大了,我已經很少會這麼投入地回憶了。”被這根香煙平復下來的廠長抹了把臉,苦笑,“當然,碰到她肚皮上的‘傷口’的時候我就知道那只是一副幾乎可以亂真的彩繪加上人造血漿構成的效果了了,但是我已經刹不住車了……我只是掰開她的腿插她,一直插……我忘記那次我和她做了多長時間了,我只知道我一直狠狠地干她,而她就像是一具尚存溫熱的屍體一樣一動不動,只是微微地哼……我射了好多在她身體里,我知道那時候我倆的下身都是紅的了……射完之後,我趴在她身上,流著眼淚親她的長脖子和臉蛋,說翎姬我愛死了你了……她還是沒說話,但是我知道她也哭了,因為我親到了她的眼淚……”

   “唉!”這次,是學姐和Jas同時發出的嘆息聲。

   我當然知道她倆為什麼嘆息,因為上次我聽到這里時也嘆氣了。

   “看,你們都是明白人,除了我之外。”廠長終於也嘆了口氣,“我就是這樣後知後覺的,甚至到和她同居之後兩個月都是。平常我還是叫她血姐,我們也並不是不能正常的做愛,只是,總不如我和扮成‘屍體’的她來得盡興。她倒也沒所謂,只是後來問我能不能在我變成屍體時喊她阿血。她前後說了三次,我都答應了,但是到了高潮的時候,還是會忍不住叫她翎姬,而第三次的時候,她終於爆發了……”

   他說著,眼神畏縮了一下,身體打了個激靈,“說真的,我從沒見過一個女人可以這麼生氣,她幾乎是把我從她身上掀翻下去的,然後她就衝到她的櫃子前面,開始乒乒乓乓地砸那些人偶,順手之間,連她梳妝台上她最喜歡的那面梳妝鏡都打碎了,然後,她抓向桌子上的那把水果刀……那時候我的反應快了她一步,搶先把那把刀抓在了手里,而她也沒和我搶,只是掉頭就往陽台衝……那時候的陽台都是開放式的,幾乎一縱身就能跳下去的那種……我終究是把她從後面抱住了,但是由於緊張,我一直抓著刀子,所以那把水果刀的刀刃就在她左大腿上劃出了一條深深的口子。”

   說著,廠長搖搖晃晃地起身,指著玻璃櫃子里那個被幾頭灰色長爪的僵屍或者餓鬼抽腸的女人身體。

   那女人的左大腿根部,還分明能看到一道深深的刀疤痕跡。

   “可我當時什麼都顧不上,甚至連弄傷了她也顧不上,只是從後面緊緊地摟著她,對她說血姐,不是,阿血,我錯了,對不起。那個時候她的身體還是冰涼的,並不是每次她裝成屍體是刻意用冰水擦身的那種涼,而是真正的冰冷甚至僵硬的,而我就這樣一絲不掛地從後面緊緊摟著這個同樣一絲不掛的女人,貼著她的身體,直到她變得沒那麼僵硬也沒那麼冷,直到她開始反過手勾住我的脖子,流著眼淚親我的嘴。我問她阿血你還生氣嗎?她說還是有一點兒但是好多了,然後我就問她……我就……問她……你怎麼才能一點氣都不生……她就說,她就說……”

   這個可憐的男人終於說不下去了,把臉埋在手里。

   “她想讓你給她念一遍你給她寫的詩,可是你根本念不出來,是不是?”

   學姐平靜地問,而他只是發出了一聲悶悶的哼聲。

  

   [chapter:(六)後半段]

  

   關於廠長,也就是揭力拉先生,和這個被叫做阿血的女人的後半段故事,他講得斷斷續續的。

   很簡單,也不大簡單。

   那天自然是不歡而散,不過這個烈性女人卻沒有因為這個真的去尋短見。反而,出乎男人的意料,在那件事後的第三天晚上,悶悶地躲在宿舍里發呆的他聽到了宿舍的電話響,同寢室的人接起來,聽說是找他的,就一邊說著小拉拉你的電話,一邊干脆地把宿舍門鎖上避免他扯著電話线逃出去。

   他只喂了一聲,那邊的阿血就說,“你在就好,我就在你樓下,十分鍾之內就上來,你在你床上等我,脫了褲子一動也不許動。還有,你同寢室的別人也一樣,少一個人,你知道我會做出什麼事情。”

   這個充滿威脅甚至挑釁的電話來得太突然,聲音也太大,自然沒有逃過他的那些室友的耳朵,因此,在一陣此起彼伏的“誰怕誰,給嫂子(弟妹)看看咱們小拉拉的雄風”聲音里,平常就有點軟弱的他被那群損友干干脆脆地扒了褲子拿襪子塞住嘴,用一個人死屌朝天的姿勢綁在了原本不屬於他的上鋪床上,然後,那群禍坯居然也都學他的樣子,各自豎著大小不一的雞巴平躺在各自的蚊帳里,留著門,把燈關了。

   然後,是高跟鞋的聲音,然後是抽鼻子的聲音,然後是鎖門的聲音。

   摸黑進來的那個女人幾乎是沒有猶豫地爬上了那個可憐的男生所在的上鋪,用他們第一次交合的姿勢胯坐在他身上就開始放肆地動也開始放肆地叫床。

   那張上下鋪的鐵床就在那女人的起伏里吱吱呀呀地搖,搖得快散架了。

   他在她身體里射精的時候,她伏下身,掏出了堵在他嘴里的襪子。

   那時候他張大了嘴想叫她一聲阿血的,但是還沒等叫出來,她就用另一塊有著淡淡香氣也混著一點點血腥味的手帕把他的嘴又堵上了。

   “想聽你再叫我一次的,但是很怕你又叫錯了,所以干脆不聽了。”她說這話時是伏下身的,像他第一次暢快地在她體內射精的時候一樣把他的臉埋在她高挺的奶子中間,她的聲音很小,但是足夠他聽清楚。

   她說,雖然那首情詩不是他寫的,但是她還是願意把它寫在記憶里。她知道他有點喜歡那個大姐姐一樣的血姐,也知道他真正愛的是那個一動都不會動的冰娃娃翎姬,但是至少今天晚上,她希望用一個活人的身份和他做一次,不是死的翎姬,但也不是他的血姐,而是那個想要被他寵,被他溫暖,被他抱一次的阿血。她說她還有個奢望,就是她生命中的第一個男人,哪怕不愛她,也能永遠把她記在心里,就像她閉著眼也能循著氣味在一群男生里找到他一樣……

   她離開的時候,他還是被綁在床上,淚流滿面。直到他那些聽著搖床聲和叫床聲紛紛用萬子千孫給五姑娘們塗過洗面奶的兄弟們一覺醒來之後恢復記憶之後,他才被解開來。

   他甚至連褲子都沒提起來,就開始發瘋一樣的打電話,也發瘋一樣地去找她。

   可她卻已經徹底從他生命里消失了,連同她在屍生戀上的賬號,還有她賣給他的那個切腹的翎姬玩偶一起,留下的,只有他當時買那個人偶花的錢,還有那塊她用來堵著他嘴的,沾著他的童男精液和她的處女血的手帕。

   當然,他忘不了她了,所以他開始學制造娃娃的技術,從最簡陋甚至可以說如同鬼魅的充氣娃娃開始,到各種各樣的硅膠材質的真人娃娃。

   賺錢是水到渠成的

   “好像一場夢,是不是?”沉默了好半天,廠長緩緩地對我們說,“其實如果真的是人生里的一場美夢就好了,可惜……來吧,和我看看這場夢的後半部分吧。”他站起身來,猶豫了一下,用大拇指的指肚在那個近乎透明的琉璃手柄按下去。

  

   [chapter:(七)陰陽道]

  

   “等一下。”在他的手指緩緩地壓上去,即將觸到那個精致的指紋鎖時,Jas忽然把他叫住了,“廠長先生,這個故事有點超乎我預料的長,所以我可能沒時間再聽下半段了,知道嗎?我聽得太認真,差點兒忘了已經和那位合伙人大小姐約了午飯的,而且她現在應該開車來接我了。為了避免她的瘋狂的冰戀想法死灰復燃,我想我不應該在這個關鍵時刻放她鴿子,所以雖然舍不得,可我現在該告辭了。”

   她說著就站起來,背對著我伸了個懶腰,露出一截曼妙的小麥色腰肢,然後隨手把什麼東西向我的方向拋過來。

   很准,仿佛她腦後長了眼睛一樣。

   我伸手接住,是她那台新買的奔馳的車鑰匙。

   那女人卻已經自顧自走遠,而廠長臉上最後那點猶豫也不見了。

   “情商爆表,而且能管得住自己好奇心。”我在心里暗暗佩服了這個我越來越看不懂的家伙一下。

   是啊,到現在為止廠長的故事幾乎還沒有涉及到冰娃娃的真正秘密,而作為和那位死纏爛打的大小姐熟識的Jas顯然是不會被廠長真正信任的。

   讓我同樣好奇的是這男人為什麼會這麼信任萍水相逢的李天然同學,不過這個好奇沒有持續太久。

   在看著Jas的背影消失之後,廠長似乎完全放松了下來,把大拇指結結實實地按在狀如鑽石的指紋鎖上。

   那個裝著被叫做“陰陽道-地獄變”的等身玩偶,或者說阿血屍體的水晶櫃子並沒有動,反而是她左邊那一豎排裝著各種各樣死法的翎姬小手辦的櫃子向後旋開,露出了一個可供一人通過的走道。

   外面燈光明亮,里面卻是一片黑漆漆的,果然是陰陽道。

   “新任群主,請進。”

   廠長說著,在通道旁邊側過身體,打了個彬彬有禮的“請進”手勢。

   而學姐卻把眉頭皺起來了。

   (八)老熟人

   “你是懸壺濟世群的阿拉?老鐵的那個好哥們?”想了半天之後,她才開口。

   “拜托,群主大人,小遠的追思會上明明咱們見過,一起喝過酒唱過K,後來去有間孤兒院那次,我還拿了好多布娃娃和變形金剛去。”廠長有些無奈地嘆了口氣,“要不是你的保密工作作得太好,要不就是我的辨識度太低了。我可是從看你第一眼就覺得眼熟,然後你摘口罩抽煙時,我就徹底認出你了。雖然接觸不太多,但我知道你是可以信任的,否則我也不會讓你知道我的黑歷史,精通心理學的復合型人才。”他重重地說了最後五個字,我知道這是學姐曾經在群里被前任群主遠航姐取的綽號。

   同時我也聽出了廠長話里的抱怨:我本將心向明月,奈何明月照溝渠。

   “抱歉可能那兩次我精神都不太集中,我一向對人的長相不太關心的。”學姐顯然被這個意想不到的尷尬場面搞得有些局促,她的臉都有些紅了。

   “安啦,廠長同志,自信點,你的辨識度應該不低的,畢竟有人黑著燈都能隔著蚊帳找到你。”我起身踮起腳拍了拍他的肩膀,同時有意無意地用胸脯蹭了蹭他的上臂。

   扎他一下,再給口豆腐,反正我無所謂,總比這樣看著學姐腳趾摳地強。

   果然,這男人苦澀地笑了下,然後拍了拍我這個差不多被他視作“情兒”的女人的屁股。

   而我就順著他這一拍的勢頭,拉著學姐走進那條通道去。

   “阿凌,照顧好我們群主,你知道的,里面的場面有點兒刺激。”

   他說著,跟在我們身後走進來。

   門在他身後重新關閉,這個幾乎漆黑的房間里就只剩下了幾點搖搖欲墜的蠟燭燈頭火,恍恍惚惚地映照著這間幾乎可以用逼仄形容的小小暗室。

   “坐,你倆擠一下。”他指了指正對著我們的那個我倆曾經一起坐過的小沙發,上次是他坐在沙發上,我坐在他身上,人在人上,肉在肉中。

   “這里黑,不過一會眼睛適應了就能看清楚了。”他略顯局促地說,然後馬上就補了一句,“其實你這個心理學家應該比我清楚的。”

   似乎看出了他的不安,所以學姐沒說話,自顧自地坐進了沙發去。

   當我側身把半個屁股擱在那沙發的扶手上時,我聽到了學姐低低的驚呼聲。

   當然,我上次也叫了,而且更大聲。

   沒誰可以在看到面前的場景時不叫的。

   那是一個幾乎和阿血的“陰陽道-地獄變”等高的水晶櫃子,看位置,似乎只是背靠背的和那個被餓鬼抽腸而食的阿血被一堵牆隔開而已。

   也是,廠長說過,那是阿血要一直守護的東西。

   櫃子里兩個年輕的赤裸身體,男生從後面抱著女生,幾乎和她緊緊貼合著,就像廠長敘述里他和阿血在陽台上的姿勢差不多。唯一不同的是,女生的屁股稍微翹起來一點,而男生的一條腿從外面勾住了女生的大腿,屁股向前頂,把兩個人結合在一起的部位遮住了。

   “認識一下,我兒子念之,我和阿血的。”廠長站在我身後,嘆了口氣,“仔細看,他和我蠻像的,頭頂都有兩個旋兒……這樣的孩子都內秀,但是脾氣也倔。”

  

   [chapter:(九)以後的事]

  

   知道現在為什麼越來越多的宅男喜歡買娃娃睡娃娃甚至和娃娃結婚了嗎?

   因為她們平時總是安安靜靜的,卻受益於高科技,在需要叫床的時候可以叫床,甚至穴和舌頭在需要動的時候又可以比真正的女人還狂野;因為她們不會要求男人給她們買禮物,卻又會喜歡他們給她們買的一切;因為她們不會歇斯底里地發脾氣,無情無恥無理取鬧甚至一哭二鬧三上吊;因為她們幾乎可以配合主人的一切性癖,哪怕是各種輕口味重口味的冰戀。

   這些都是原因,但更主要的一點,娃娃在被內射之後是不會生出小娃娃來的,更不用說被逼著按著新國策生一二三胎。

   阿血前輩cos冰娃娃的本事當然比我專業得多,不但不動,還會加上人體彩繪和物理降溫,可是她終究還是會懷孕的。

   如果不是因為她懷孕了,大概那天那個因為背不出情詩的男生從她身邊逃掉之後,烈性如她,還是會自殺的。

   畢竟,沒有那個人會容忍愛人愛上自己的人偶模型的。不管這在一些書籍里被曲解為“皮科馬里翁效應”還是在某本武俠小說里這被隱晦地稱為“愛上了自己的小妹子”,都一樣。

   其實那高個子女人甚至一直赤裸裸地站在陽台上,目送她生命里唯一的那個男人的背影漸漸遠去,准備在那個背影徹底消失時就縱身一躍肝腦塗地的。但是她卻被一陣突如其來的的惡心打敗了。

   她不得不衝進洗手間,抱著馬桶吐到昏天黑地眼冒金星。

   吐完之後她清醒了些,也想起似乎這次好朋友來晚了很多,所以她終於費力地站起來,搖搖晃晃地去拿了她前幾天以被不時之需買的驗孕棒,然後衝干淨馬桶,坐在上面擠出一小泡尿,用小塑料杯子接了一些。

   看到上面那個十字的時候,她就知道自己不能去死了。

   當然,她也不會告訴他,只是去宿舍里和他打了一場應該能讓他記住自己的分手炮之後就帶著自己簡單的一點行李從她和他曾經共同所在的城市徹底消失掉。

   一路踉蹌,一路南下。

   沒人知道她這樣一個單親媽媽吃過多少苦。

   只是她還是一直在做玩偶,各種各樣的玩偶,做,然後也賣。

   一點點的,從顛沛到穩定,從捉襟見肘到溫飽不愁到不虞匱乏。

   那是個兒子,和他有些像,她給他取名叫念之,閒來就做各種各樣的男娃娃女娃娃給他玩,當他的同伴。

   念斯就這樣被娃娃們陪著一點點長大。成績優秀,大多數的時候彬彬有禮,甚至有點膽小,但骨子里卻很熱情,或者說是有一絲瘋狂,像他爸爸,其實也像她。

   當然老實人也會發脾氣,念斯這樣的老實孩子也會,而且發起脾氣時和她媽媽一樣。

   言傳身教,耳濡目染,或者說一樣學樣。沒辦法,她一個女人帶孩子不容易,壓力大的時候難免有時候控制不住。

   而似乎老天眷顧,她老得並不快。以至於她在第一次開車去臨城看她那個考上了名校的物理專業的兒子時,兒子身邊那個巧笑倩兮的精致姑娘還偷偷撅著嘴問念斯她真的不是你姐。

   念斯就只是羞赧地笑,扶了扶眼鏡。

   說實話她不大喜歡兒子身邊的這個女孩子。倒不是傳統意義上婆婆對兒媳婦的天然敵意,因為這對都還年輕的他們還說還太早。只是,她覺得那女孩的有點做作,較之年輕時候的自己還多了點頤指氣使的驕氣,因此,他覺得未經人事的兒子在她身邊可能會不快樂。

   知子莫若母,何況是她這個二十年來既當爹又當媽的。

   但看著兒子的笑臉她猶豫了,畢竟這只是她的直覺,而且,兒子大了,總不可能一輩子和娃娃過。

   但馬上,她就因為這猶豫後悔了,而且是後悔到骨子里那種。

   因為她低估了那女孩子在發脾氣時候的毒舌,更低估了念斯在被刺激之後的瘋狂。

   在那個雨夜里,她跑到所在的那間賓館里,看著那具打扮成某個她不認識的動漫人物,光著屁股穿著長絲襪癱在床上的女孩屍體和旁邊手足無措的兒子。

   “媽媽,我什麼都沒做……開始我們很好的……她罵我廢物的時候我就生氣了,然後抱著她的頭一直……一直……我以為她喜歡的,我以為她喜歡的……”

   她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鏡,才看清了女孩濕淋淋腫脹的陰戶和里里外外的那些殘精和下面淋漓的尿,也看清了女孩那被扭成一個常人不可能達到的角度的脖子。

   其實人的脖子很脆弱的,過於興奮的時候,手一抖,其實可能只是咔嚓一下的事情而已。

   或許是幸運,或許是不幸,原來那女孩並不是兒子的同學,而是他在群里認識的一個喜歡cos的姑娘,他喜歡她,答應帶她回家看他收藏的娃娃,但直到他們今天第一次上床,他還不知道她的名字,只是叫她“小玲子”。

   她沒等念斯說完,就一記手刀把他打昏了。

   阿血完全不知道自己能做完後面的那些事,甚至她也不知道為什麼會做那些其實根本沒有意義的事,就仿佛戰場上,一個戰士試圖把他已經被扎成兩截卻還沒斷氣的同袍的身體拼起來,覺得這樣他就又能生龍活虎地和自己在星星下面吹牛打屁了一樣。

   或許,這只是做母親的對兒子的最簡單的保護。

   當然,毫無意義的那種。

   ——把兒子送回家,給他服下足夠他昏睡一天的安眠藥。

   ——回程的時候順便拿來手鋸,隨手的刀具,塑料布、紗布、透明膠和一整套整理箱。

   ——一路上,她還翻看了那女孩的聊天記錄,學著她的口氣在QQ群里說話,說自己和朋友約會回來了,後面幾天要出去遠行一次。也是在這時候,她才知道從這女孩別的Cos群里知道她其實是個所謂的“福利姬”,一般如果做有尺度的約拍或者更親密的舉動是要收錢的。

   ——而她和念之出來真的是沒收錢,她應該是真的有點喜歡這個理科男生的。而且,她似乎還在准備考研究生,而學業出眾的念斯甚至還在給她補課。看完他們的聊天記錄,她用那個賬號給兒子發短信,說抱歉今天為了助性讓他喝了不可名狀的一些藥,後來看到他太可怕,抱著一個和她臉孔一樣的娃娃拼命開始插,就嚇跑了。

   ——她其實也看到了這女孩別的QQ號,但是她不敢登錄,所以她沒辦法知道她的同學和家庭的信息,不過,也算了。

   那個時候她沒想太多後面的事情,只是想盡量爭取點時間再從長計議。她知道她兒子已經毀了,她也沒有讓他脫罪的想法,但是,她不希望兒子受太多苦,這麼多年她自己吃再多苦都不忍心讓兒子吃苦的,何況最後這幾天。

   哪怕是給他一個謊言編織的夢,然後讓他在這個夢里一睡不醒也好。

   想這些的時候她沒有猶豫,在房間里粘好了塑料布,脫光了自己也脫光了那個叫“小玲子”的女孩,然後抓起電鋸。

   庖丁解牛,總是比一般人要容易些的。而她做了這麼多年的娃娃,很熟悉人體的結構,比如每一個髒器和每一個關節,它們和身體是如何連接的,又該如何被拆下來。

   當然拆下來是為了再重新組裝上,先化整為零運出去,然後才能到她的地下工作室里重新化零為整。

   還要填充,還要防腐,還要化妝,把真人的屍體做成冰娃娃哪有這麼容易。

   這比讓那些貪圖她身體的男人變成不會動的餓鬼模型,再拿走他們的錢復雜多了。

   念之醒來的時候,她沒多說話,讓他自己看手機,然後在讓他自己看那個冰娃娃。

   兒子的表情懵懵懂懂的,她不忍心看,轉過頭偷偷擦眼淚。

   兒子似乎還是不信,說媽我當時真的在和這個娃娃做愛嗎?

   她說是的,你是個大人了,願意的話,可以自己試試。

   然後她就走出去,等了好久,從中午等到日落,兒子都沒出來。

   她的心開始抽緊,於是她驚慌失措地跑回地下室去。

   那個時候,阿血眼里的念之和小玲子就已經差不多是現在我們看到的樣子了,只是念之的頭上嚴嚴實實地匝了一個塑料袋。

   他倆的身邊還有念之留下的一張紙,上面只是一行簡單的字:

   “媽媽,我還是記不清當時我干了什麼,頭好疼,好像做了一個很長的夢。如果這是夢,我希望快點醒過來,如果這不是夢,那要麼是我錯手害死了一個無辜的女孩子,要麼我當時真的是在和這個娃娃做愛。可是,不管她是真的小玲子,還是娃娃,我唯一可以確認的是當時我的確是在和她做愛。

   所以媽媽,行行好,請把我也變成娃娃吧,但是,請讓我們在一起。”

  

   [chapter:(十)最後的事]

  

   “阿血對我說,她一輩子里,從沒有像那個時候那樣想我,或者說,想有一個男人能在她身邊幫她撐一下。”廠長的聲音里滿是唏噓,“還好她有一群神通廣大的朋友,也是她的顧客,其中還有個同樣和她一樣愛好,喜歡血和腸子的。她沒有告訴我那群人是誰,但是她說那群人幫她做了幾件事。”

   “那些朋友幫她做的第一件事是聯系到了小玲子的父母,告訴他們他們的女兒和我兒子戀愛之後一起去野外極限穿越然後失蹤了,也很有可能是一起殉情了,然後給了那對把姐姐當蟲養卻把弟弟當龍養的父母一筆可觀的錢。媽的,阿血和我說她看到了那對夫婦想笑還要裝哭的樣子,覺得很惡心,說著說著,她還真就在我身邊吐了。”廠長說著,嘆了口氣,“是的,我們見面了,剛才的那些事情都是阿血親口告訴我的。嗯,我叫她阿血了,這次沒有叫錯,我在很多娃娃身上射的時候都閉著眼睛想著她來著,這是阿血的朋友們幫她做的第二件事,簡單說是給了阿血一個QQ號,當然那QQ是我的。這個時候我已經差不多成了現在的樣子,混在包括小遠的群在內的很多群里,一邊賣娃娃賺錢,一邊時不時地發一些她之前做的翎姬人偶的照片,希望能找到她。群主你剛剛對我說看到那些人偶時覺得眼熟,應該就是那個時候看過我發的照片吧。”廠長苦笑,“將近二十年,我都沒結婚,有時憋不住了就和娃娃或者一些女孩子打打炮泄泄火。我心里一直把阿血看作我的老婆,只是我沒想到我看到她的時候她是那個樣子。”

   他說著,以手比刀,在自己的將軍肚上劃了一下,然後朝著對面那對緊貼在一起的少男少女怒了努嘴。

   我知道他實際示意的是牆背後的“陰陽道-地獄變”。

   沉默了半天,他才說:

   “這個結束,是那些朋友幫她做的第三件事情。阿血告訴我,她們覺得她至少是個敢做敢擔當的人,所以配得上按自己想要的方式結束。同時她們還對她還說,你老公其實也是個可以托付的人,所以後面的事情就不用她們操心了。她相信我能按她說的,把她變成她一直想要的樣子,同時讓她作為看門人,永遠守住我們兒子的這個秘密。”他的聲音有些顫抖,但還是堅持說下去,“其實群主,和阿血分開的那些年我學到了一些事,真的。其實再難的事情,如果你正面迎上去,就還好,沒有想象的那麼難的……你看,否則我也不會從一個宅男變成現在一個生意人,不是嗎?所以處理阿血的要求也一樣,真的,老夫老妻了,即便是見了面就分開,也還好。把真人做成冰娃娃其實說難也不難,阿血都做了兩個,我只需要做一個就行了。如果說真難的……那是……那該算是……幫她……把頭……取下來……我第一刀砍偏了,卡在骨頭縫里,她還對我說,老公沒事的,再來,很多人第一次都這樣……”

   說到這里,這個大男人終於跪在地上開始失聲痛哭了。

  

   [chapter:尾聲]

  

   徹底吐出心中郁結的廠長恢復得很快,在我們下午兩點鍾向他告辭的時候他已經恢復了那副讓人如沐春風的商人樣子,也沒有忘記幫我們打包我們的“戰利品”——強賣給學姐的阿凌小姐的三個洞可替換的倒模飛機杯以及作為贈品的我的手腳和奶子,充當我的勞務費的一個賽博朋克風格的震蕩自慰棒和一個多功能的三頭仿真假陽具,以及他作為公司一把手給學姐和Jas簽發的下次到店起可以使用的全店八折優惠卡。

   他沒忘了告訴我們春節國慶平安夜聖誕節勞動節兒童節中秋節清明節等等節假日促銷時優惠卡不能用,更沒忘了收取這些商品的費用。

   滿血復活,是不是?

   這其實和我們從那間暗室出來之後我和學姐去了他的臥室,在許多各式各樣的娃娃的注視下和他做的那一次三人握手關系並不大,那只是我們三個都需要的發泄而已。

   學姐說,這男人其實應該每天都在腦子里重復這些事情,所以那些悲傷和痛苦早已經內化成了他身體的一部分,也就不可能打倒他了。就像阿血守護著門後的兩個永遠年輕的冰娃娃一樣,他也在守護著阿血他們,一家人齊齊整整的。

   其實,真正讓他滿血復活的是我們在床上盤腸大戰之後,他還光著腚的時候他的畫家朋友老鐵給他打來的討論他們的商業策劃的那通電話。那時他抓著電話跳起來,滿眼興奮地對著電話說對對對老鐵你提醒我了,就是要做成夸張點的大奶子,最好能泌乳的那種,這樣最好賣,成本提高不了多少的。

   這話讓准備穿衣服的我們倆都低頭看了看自己的尺寸,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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