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於那之後所發生的事情,有很多,但對於瑪利亞來說已經不重要,格曼的挽留,協會的審核,隊友的疑惑。直到現在她都還歷歷在目,她的信仰本是聲張正義,但其輝煌幕布後卻是這般草菅人命所鋪出的。
仔細想來,瑪利亞似乎失去了一切,她離開工坊以後便在教堂的醫院充當醫務人員,那段時期,所有的病人和醫師都震驚於一個身穿獵衣的高挑美人盡心盡力的幫助每一位深受病痛折磨的患者,在病人看來,她有個美麗動聽的名字,叫做瑪利亞,但他們又不知道瑪利亞為何會這樣,獵人那出了名高傲讓平民根本不敢靠近。
“瑪利亞小姐,請問您....是獵人嗎?”
剛剛脫下手套的瑪利亞身形一頓,她低頭出神了些許時刻,而後慢慢開口答復,聲音帶著隱隱的悲傷和無奈。
“我不是獵人。”
她留下這句話便離開,那個背影所流露出的一切都是無力的,讓所有人都心知肚明。
病患的哀嚎就算是在瑪利亞盡心盡力的照顧下也不見得有多好,他們終歸還是走上了死亡,只不過是在生前有幸得到了他們本部應得的待遇,算是一些彌補,或許吧。瑪利亞終日面對著這樣的情況,看清了真相的她每逢觸碰病人那霉爛的皮膚時,都想到格曼所制造的藥物,還有漁村的無辜生靈。
“寬恕我,原諒我的愚笨,接受我的贖罪,讓那些深受水火的病人免於疼痛吧。”
站在鍾塔前的瑪利亞雙手緊握,她抬頭看著不停流動著的秒針,它帶走了時間,帶走了歲月,也帶走了生命。現在的醫院是否還哀聲連連,是否有人呼喚她的名字,是否....她無法得知月神會不會聽到她的祈禱,但她已經失去了一切,連生活下去的動力都搖搖欲墜。
瑪利亞坐到一張位於高塔正中的椅子上,她低頭脫下了手套,露出那雙依舊蒼白的雙手,玻璃撒下一大片琉璃光,有些刺眼,她抬手擋住些許視线,而後熟悉的鍾鳴便從來,大腦一片嗡鳴。
“對不起,請接受我的歉意。”
一柄短刀割裂了蒼白的手腕,瑪利亞垂眸看向自己腕間的刀口,鮮紅與蒼白形成鮮明對比。液滴灑向蒙灰的地板,激起點滴塵霧。女人如若無事的坐到椅子上,被割破的手耷拉在一旁,她微微低頭,看著倒影里的秒針逆向流動,視线慢慢變得模糊,直到歸於沉寂。
瑪利亞猛的睜開眼,一聲雷鳴將她驚醒,窗外閃電交加,眼前的秒針還在繼續逆向流動,但與上一次已經相差了不知多少年。女人沉默著站起身,回憶的時間她以為花了很長,但實際上只過了幾個時刻,剩下的時間並不會讓她有什麼事情可做。
獵人被打成重傷,盡管被她撒上了速效藥,過了那麼久,不知道她的體質變化了多少,是否還像當初那樣躺在病床上十天半月才康復。瑪利亞拍了拍肩上的灰塵,她推開閣樓的小門,再次沉入陰暗的過道里。
“......”
女人站在門外,里面躺著的是她的獵人,雖然兩人已有很久沒再相見,前世的她為了理想,毅然決然的拋棄一起,現在的她必然沒法再從獵人的身邊得到什麼,愧疚的心在漁村行動之後慢慢涌現,她追悔莫及,但無能為力。
一把短刀突然刺破眼前的木板,刀柄卡在上面,將鋒刃懸停在瑪利亞眼前的毫厘之處。她有些驚訝,獵人的能力已經超過了兩人分別前的那個狀態,但這時好事,不是嗎?她已經有能力一個人在外面獵殺了。
“你在外面干什麼,不敢進來見我?”
瑪利亞默默的推開,才一眨眼的功夫,那柄熟悉的長刀便橫架在自己的脖子上,刃面微微割裂了她的頸間皮膚,比常人更要腥濃的該隱族血液順著長刀流下,一路滴到地板上。這一幕是那麼的熟悉,瑪利亞記得那一天,自己的洛陽也是這樣抵在獵人的脖子上。
“.......”瑪利亞不知道該怎麼開口,她只好保持沉默
“瑪利亞,你到底怎麼了?嗯?作為獵人的機敏呢?太慢了。”
“你的傷還沒好,回去修養吧。”
獵人真是煩透了瑪利亞這套冷硬不吃的態度,回憶起自己被拋棄的那天,她怒氣上腦直接按著刀往前移了半步,長刀馬上割破了瑪利亞的皮膚,血液簌簌流下。瑪利亞看著她,眸瞳里波動著,但被瑪利亞這般態度喝退了的獵人並未察覺。
“瑪利亞!你干什麼!刀都割進去了你都不知道閃一下的嗎?!原來砍我的時候那股勁去哪了?是不是變傻了?啊!說話啊!”
獵人氣急,她扔下手里的刀,她伸手扣著瑪利亞的肩膀用力搖晃著她,希望得到自己想要的答復,但很遺憾,瑪利亞平靜的看著她,好像這個人本來就與沉默是一體的。
“我說了,你需要休息,我不會對你動手。”
“休息,休息,你不是說不要浪費時間的嗎?我覺得休息就是在浪費時間。”
瑪利亞語塞,她確實與獵人說過這樣的話,但現如今運用到自己身上,她看著無理取鬧的獵人,突然就明白了當時她聽完這話後是有多無奈。
“你肚子餓了嗎?我去給你准備一些吃的吧。”
她丟下這句話後便退出了房間,在獵人還未反應過來的瞬間將門關上並讓其反鎖,接著在獵人一陣陣刺耳的罵聲中默默離開。
一步一步走下旋轉的長梯,瑪利亞下意識計算著自己踏過的梯級,最後走到平面上,這里的燈火已經消失許久,瑪利亞不知道自己自殺以後在前世發生了什麼,無從得知,現世的教堂破敗不堪,沒了往日的哀嚎,她應該覺得高興,這意味著疾病不在這里,可惜不同於往昔,現在沒有哀嚎是因為荒無人煙。
她的身體就算不攝入食物也能存活許久,以至於在廚房搗鼓食材的時候硬是找不出一點吃的,不知道塔頂上的那個孩子怎麼樣,如果可以,她想聽獵人說說自己出去冒險後的故事,她短暫的一生就這樣截止在高塔,獵人也許會比她要活得更久,以前也是...現在也是。
許久,少得可憐的食材只能為瑪利亞提供一碗清粥,希望獵人不會介意。當她端著熱粥重新踏進房間時,獵人已經重新躺下,平緩的呼吸聲傳來。她將粥食放到一旁的台座,視线移回獵人的身上,彼時的她已然脫離了當初的稚嫩,干練的身材不免讓人神往。
“......”
她下意識伸手想要幫獵人撥開黏在她臉上的發絲,指尖不小心觸及她的臉頰,淺眠的人便再度被驚醒,瞬間作出反擊的姿態,她一手掐住瑪利亞的脖子用力往床上摁去,可惜並未痊愈的她無法撼動瑪利亞半分。
孩子氣一般重新摁了幾下,最後尷尬的收回手,警惕著看向身邊面無表情的瑪利亞
“你做什麼?”
“我做了些清粥,這里的食材有限,如果你不介意的話。”
瑪利亞平靜的端起碗,將其遞到獵人面前,但獵人還是一臉狐疑的瞅著她,瑪利亞不知道自己應不應該覺得高興,她的獵人不再信任任何人,有能力自保的她這樣做會很安全,但也把瑪利亞拒之於門外。
她揣測著獵人的顧慮,低頭用勺子接起一點粥食送進自己嘴里,當著她的面吞咽下去,無味的米粒融化掉,微微傳來甜味。
“可以吃了嗎?”
瑪利亞將手里的碗再次遞到她面前,這下獵人才結果粥慢慢喝起來。瑪利亞垂眸看著獵人手中握著自己剛剛用過的勺子,心里沒來由的疼了一下。
“最近身體怎麼樣,好點了嗎?”
“......”
獵人自顧自埋頭喝粥,沒有理會瑪利亞的提問,瑪利亞被無視了也不惱,她轉過身低頭摸了摸自己的脖子,那里剛剛被掐得生疼,如果不是自己低著頭,顯眼的紅痕一定會露出來。呼吸還是有點不暢,獵人下手已經這般狠絕。
“瑪利亞,你到底想對我做什麼?”
“這話應該是我來問你,獵人,你來這里是為了什麼?”
“為了追尋真相。”
“真相?什麼真相,高塔的物件你拿去就是,這里沒有什麼事情能給你見證的了。”
獵人看著瑪利亞的眼睛,試圖用直視來解讀出些什麼
“組織里的往事,鍾樓里,有我想要的真相。”
“你不能去,那不是你所能面對的。”
瑪利亞直接打斷了獵人的話,平靜的站起身離開。
“至少現在.....”
獵人坐在病床上一頭霧水的望著瑪利亞的背影,她猛的反應過來。
“就因為這樣你就攔著我?還把我打傷?”
火氣永遠都是年輕人無法壓制住的,她猛地跳下床,恢復到幾近正常的獵人向瑪利亞衝去,揚起拳頭就想往她身上砸,連帶著之前被拋棄時的委屈與憤怒。
“瑪利亞!你這個人渣!為什麼過了那麼久都還要來糾纏我!”
瑪利亞轉過身,獵衣的下擺輕輕飄動,她看著獵人的拳頭就這樣輕易的打在自己的肚子上,瞬間膨脹起來的陣痛讓她搖晃了一瞬,但沒有退後,硬生生的接下這一拳的威力。她沒想到的是,兩人能這般貼近還是因為她出手打了自己一拳,獵人的氣息還是那樣熟悉,瑪利亞的臉就離她剩下毫厘之遠。
“你...這樣覺得我嗎?”
女人的氣息有些不穩,她盡力保持平靜的提出疑問,她希望獵人能否定這個答案,但她沒有權利這樣做,她們從決裂那天開始便已成陌路。
“是,怎麼樣?你怎麼能把我像一個發泄工具那般想用就用,不用就扔?你什麼意思?”
“我......”
她想說她是為了追隨造福平民的理想,但她又不敢說自己追隨的理想是那麼荒唐,瑪利亞承認自己撇下了獵人,但她也曾後悔過,後悔自己如果不離開獵人,在理想破滅的時候至少還會有個人陪自己,但沒有,她沒有這樣做,以至於她現在什麼也沒剩下。
“抱歉,我無話可說,既然你傷好了的話,就和我去閣樓吧。”
獵人收回手,剛剛那幾下是她許久以來再次碰到瑪利亞,雖然是以不溫柔的方式。
“閣樓?去閣樓做什麼?”
瑪利亞對上獵人的視线,她沒有說話便轉身離開。
女人靠在黑暗拐角處的牆邊,她捂著自己的肚子,不用想也能猜到那里的皮膚被打得青紫起來,只要碰上就會覺得酸疼,瑪利亞從衣兜里取出繃帶,解開自己的內襯,忍著疼將腹部用力纏上,收縮起來之後痛感減少了幾分,她沉默著系好衣衫,踏步走向閣樓。
“獵人,你的速度太慢了,再用力點,你的刀不應該被埋沒掉。”
瑪利亞握著一柄組合刀,游刃有余的格擋著獵人的攻擊,閣樓里灰塵四濺,刀刃間碰撞的鏗鏘聲不斷回蕩,像一首戰歌,但只屬於此刻的兩人。瑪利亞一步往後退,獵人就一步往前跟進,回聲在為她們伴奏,她們在為著荒無人煙的世界奏上舞蹈。
又是一記格擋,瑪利亞抬手將獵人的刀刃彈飛,在她躲避不及的瞬間用刀背把她擊倒。獵人輸了,又一次,她喘著粗氣,身上的訓練服全是刀口,瑪利亞並沒有在她身上留下多深的口子,但照樣無法阻止血液的流失。
“你還好嗎?”
瑪利亞想要伸手把她拉起來,卻被獵人一手打開。
“不要和手下敗將說話,你現在應該處決我這個廢物。”
她無奈的看著獵人負氣的樣子,就算滿身是血也要和自己發脾氣
“你不是廢物,我的獵人,你只是沒有那個能力,對現在來說,僅此而已...”
“瑪利亞,你是不是覺得這樣很有意思?把我打傷又給我養傷,養好了又打傷?”
“我沒有....”無力的辯駁
我不知道該怎麼做,對不起,我只知道這樣才能讓你免於死難....我沒想過你能理解我,我只希望你能好好提升....從我們的戰斗中。
“你沒有?那你這樣做是為了什麼!拿我取樂是吧!”
獵人扔掉手里的刀,一個箭步衝上來推到了瑪利亞,將她壓倒在身下,瑪利亞還沒有反應過來,她剛想舉刀反擊,獵人的手就拽住她的衣襟開始撕扯,須臾間就把她剝得只剩下一件內襯,白發美人猛的一愣,緊握住刀柄的手緩緩松開。
“你是不是覺得我的樣子很可笑?工坊里面的那群男人看不上是吧,乘我受到感染異變,拿我的肉身來充當發泄工具啊?你這個女人!!!”
少女氣急敗壞的伸手甩了瑪利亞一巴掌,大腦猛然傳出陣陣嗡鳴,隨後便是臉頰處火辣辣的疼,瑪利亞想伸手捂一下臉,但獵人捉住她的手聚過頭頂,讓她無法動彈。獵人壓在瑪利亞身上,粗暴的撕開她的衣服,在肉穴暴露出來時將自己堅挺的肉棒盡根插入。
瑪利亞的下身並未受情欲影響而分泌愛液,突如其來的插入讓她受到一陣鑽心的鈍痛,她的手緊緊握成拳,+露出痛苦的神情,但獵人不管不顧似的抽插了起來,在瑪利亞的身體里盡情馳騁,好像是在報復瑪利亞無情的攻擊和拋棄一樣。
“你這個,女人!!!”
獵人掐住瑪利亞那掌痕還未消散的脖子,發瘋似的收緊力度,在瑪利亞難過的嘶鳴聲中隱約聽見骨骼的咯咯聲。
“呃....咳.....對...不起...”
瑪利亞被莫大的愧疚心淹沒,生理上的窒息讓她神志逐漸恍惚起來,女人的身體顫抖著承受獵人帶來的交媾,肉瓣被抽插得紅腫外翻,她根本沒法體驗到快感,下身火辣辣的疼。直到她瀉出精液,瑪利亞都沒有再說過一句話,宮房被白濁粗暴的擠占,她暗地里咬著自己的舌頭,讓痛楚和血腥味維持自己搖搖欲墜的理智。
獵人發泄完以後,愈發覺得自己像是在操弄一個屍體,她無趣的抽出自己的肉棒,大量粘稠的白濁從紅腫的肉穴里倒流出來,順著瑪利亞的大腿流到地上。她整理好自己的衣服便拿著武器離開,瑪利亞撐著地板坐了起來,她抓著自己被撕破的衣服,只來得及看幾秒獵人的背影便被閉合上的門阻擋了視线。
“.......”
下身的疼痛還能接受,瑪利亞休息了片刻就重新穿起衣服,恢復成原來那個冷漠的獵人,只不過她走路時的輕顫是無法掩蓋的,身體上的紅痕也是,體內的白濁也是。
獵人坐在房間里自顧自用繃帶包扎著刀口,這些傷恢復得很慢,現在看來,如果想要追尋鍾塔背後的真相,必須得跨過瑪利亞這一關,但瑪利亞這般雲里霧里的態度,讓她十分不好受,明明已經拋棄了自己,卻又像情侶一樣做出親密的舉動,但做了親密的舉動後又拔刀相向,她無法理解.....
門外的鎖慢慢扭動著,她沒有做出反應,而是默默的看著瑪利亞端著吃食和藥物走進來,獵人看得出瑪利亞的肢體動作有些不穩,也知道是出於自己的原因,但她認為這是瑪利亞應得的,瑪利亞...早就該受到懲罰...
“你在包扎傷口嗎?這里有些藥,你可以...”
“滾出去,我不想看見你。”她硬生生的打斷了瑪利亞的話
瑪利亞默默放下手里的物什,她垂眸看了她的獵人一眼,最後安安靜靜的退出了房間。有很多事是無法言說的,瑪利亞站在緊閉的房門前,她抬頭看著木板上的紋理,從上一路蔓延到腳底,她就這樣看著,好一會,才抽回心神,該回去了,她這樣想道。
小獵人坐在床邊,外面的月光灑進來,照出桌台邊藥物的輪廓,還有歪斜蔓延而去的影子,目光不自覺往那處看去,她抿了抿唇,最後還是伸手拿過了其中一瓶藥,透明的玻璃試管裝著淡金色液體。
她看見,一抹流光在小瓶子周圍逸散,在空氣中,那麼漂亮,就像.....她一樣。擰開瓶口後便能聞到陣陣濃郁的花香,這個味道,在一貫苦澀透底的藥物里,算是最獨特的了吧。獵人依稀記得,她在離開工坊以後,從自己的大衣內袋里翻出了幾瓶這樣的藥液。
在那會,她就知曉這樣的藥水只有瑪利亞才會配置出來,但渾渾噩噩的她並未能好好珍惜,而是直接丟下一處深不見底的懸崖,在來到這個夢境時,她在進入教堂之前還特意去了那處崖底看了看,結果令人意外,藥液墜落破碎的地方開出了淡金色的花蕊....
原來這東西,還有味道的.....獵人搖晃著手里的玻璃瓶,空氣中的味道讓她下意識去品嘗。回過神來,黏滑的藥液便塗抹上自己的刀口,溫熱流過後,愈合便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開始了,她低頭盯著自己愈發緊閉的傷,突然感覺是那麼神奇,和那個女人一樣讓人不明白。
晚間,瑪利亞沒有再去打擾獵人休息,她獨自走進破荒的漁村,那口枯井還在,瑪利亞提著燈懸在井口上方,最底下的洛陽映出點點微光,瑪利亞看在眼里,腦海中再次傳來村長女兒的話,心髒沒來由的絞痛了一陣。
瑪利亞不能去,理應這麼說,獵人一看見她就會影響情緒,傷情的康復會被隨之影響,但她真的很想試著去彌補,但又不知道該怎麼辦...是啊...回不到以前了吧...她端起身旁的高腳杯,將其中的紅酒盡數灌下,甘甜伴隨著絲絲苦澀從喉頭淌過。
翌日,依然是陰暗的鍾樓,兩個高挑的女人相對佇立在場中兩側,她們無聲的對視著,卻都讀不出各自眼里的情緒,又是一場戰斗,瑪利亞再次選擇了被動防守的位置,獵人的攻擊愈發凶猛,但依然被瑪利亞穩穩格擋。
刀刃再一次被擋開,瑪利亞橫刀砍向獵人,在她的腹部留下一道顯眼的刀痕。鮮血從傷口處溢出,染紅了那片衣衫,獵人垂下頭看著那里,又抬頭看瑪利亞,發現瑪利亞也在直直的看著自己的傷口,只不過她眼里閃過了一瞬慌張,但被掩飾了下去。
“瑪利亞?你在看什麼?”
“......沒有。”
“嗯?!”
獵人還想開口說什麼,但瑪利亞已經貼身來到眼前,兩柄短刀劈頭砍下,嚇得獵人往後退了一大步,但瑪利亞發泄似的追著獵人砍,像一出好戲。她像個幼稚的小孩,又像是別扭的戀人,刀刃有力,卻沒有砍進她的血肉,獵人無奈,這女人在干嘛?
終於,等到獵人疲憊到躲避不及時,瑪利亞一刀震開她的格擋,將獵人壓在身下,兩人的面容再一次貼近,瑪利亞低頭看著獵人的臉,太熟悉了,她忍耐得好難受.....溫熱的唇貼上獵人的額頭,受到如此待遇的人被嚇了一跳,但身體卻下意識放松。
她就這樣低著頭,面巾慢慢滑落,長端輕輕拂過獵人的鼻間,淡香透過嗅覺傳入神經感官,那些雲雨的時刻涌現出來,她伸手扶住瑪利亞的腰,就像那時一樣,下身隨之出現了反應,瑪利亞被頂得一愣,她疑惑的看著身下的獵人。
“你....下面那個。”
“但我看你沒有在拒絕,不是嗎?”
“我實在不願看到自己與你發生這樣的事情,但你受傷的樣子又讓我心懷愧疚。”
瑪利亞無奈,她伸手解開自己的衣衫,獵人在瑪利亞動作間也順勢脫下自己的褲子,將挺立的肉身解放出來。她很期待接下來的事情,沒人能夠拒絕一個美人所帶來的性快感,至少獵人是這樣想的,但瑪利亞卻情緒復雜,她惱怒自己為何這樣輕易的答應了獵人。
好像幼稚的人是她而不是這個小獵人,只言片語就騙過了自己的心,呵呵.....被無視掉的感情又是誰會注意到的呢?
瑪利亞垂眸看著獵人身上的刀傷,她低頭銜住獵人白皙的脖子,尖牙刺破皮膚,鮮血流進口腔便帶來濃郁的鐵鏽味,下身也順勢將堅挺含入體內,獵人發出別扭的哼聲,瑪利亞趴在她身上一動不動,要不是自己的脖子處傳來斷斷續續的吸力,她真的會以為兩人躺在這里會是一幅定格畫。
“瑪利亞...我想,稍微動一下,可以嗎?”
“嗯。”
瑪利亞直起身子,嘴角殘留有絲絲血跡,她摘下自己的手套,溫暖的手指撫摸在獵人頸間的傷口處。獵人扣著她的腰便自顧自動作了起來,肉體碰撞的啪啪聲和木板收力的吱呀聲交替響動著,瑪利亞的身形一顫,她上身傾倒下去,撐在獵人面前。
肉穴里十分濕潤,獵人覺得她早早就做好了被插入的准備,但下一秒又嘲笑自己的愚笨,她怎麼可能會愛上我呢,兩個人都是對方用以發泄欲望的聚道罷了,現在這樣緊密的交合不過是所謂的水到渠成。
獵人仰頭看著瑪利亞的臉,發現撐在自己兩邊的手臂在抖,而她也是緊緊的抿著唇,竭力不讓喘叫聲漏出來,一股股溫熱的氣息打在臉上,不禁讓獵人用一種古怪的眼神去看瑪利亞。騎在獵人身上的女人察覺到了視线,她低頭想去看,但實際上做到的卻是吻住獵人的唇。
瑪利亞低頭去看獵人,看著她臉色漲紅,連帶著體內傳來那陣陣顫抖,她的獵人要泄身了,她深呼吸著,慢慢收緊下身,溫軟緊致到足以讓獵人爽到窒息,事實如此,獵人的身體被她夾得發顫,雙手緊緊扣著瑪利亞的腰,在她的最深處射出了白濁。
相對於獵人的狼狽,瑪利亞只是一顫,便恢復成往時的冷淡模樣,看得獵人呆愣了起來,她無法接受這場性愛只有她單方面的快樂,瑪利亞的神情就好像是在做什麼非常不情願的事情,讓她的心髒沒來由的一陣刺疼。
“....舒服了嗎?准備准備,我們還有一場戰斗沒有分出勝負。”
“嗯...”
瑪利亞撐著地板站起身來,獵人在昏暗的環境中勉強看見瑪利亞那纖長的大腿間滴落了些許白濁。如果,她們沒有仇恨的話,應該帶著瑪利亞去一處遠離亞楠的地方,好好的生活,這應該是個夢想,獵人這樣覺得。
兩人沉默著整理自己的衣著,她低頭看著手里的長刀,思緒不自覺飄走,依稀記得,在前世那處訓練場,瑪利亞為了磨練自己的驕傲,出手打壓自己的時候,當她的長刀艱難擋下了瑪利亞的劈砍,在嗡鳴聲里有一處刀刃被劈出了口子,過後她將那柄刀丟棄了,但唯獨那塊殘缺的刃口碎片被保留了下來。
仔細觀察,獵人也發現了瑪利亞的雙刀不再是那把洛陽,而是一柄陌生的組合刀,怪不得,她想,沒有了以前那種強力的壓迫感,要是洛陽的話,說不定格擋的時候她就快要窒息,可能發生了什麼事,比起相信瑪利亞弄丟了刀,她更願意瑪利亞自己將它封存了起來。
“狩獵的笛聲已經吹響了,在此刻,我將會是你的獵人,亦或者會是你的獵物。”
“真的...要做到這種地步嗎?瑪利亞?”
交合過後的獵人難免產生了感性的情緒,她試圖說服瑪利亞,說服她給自己讓路,但瑪利亞心底一直在堅守的東西,讓她無法被獵人的言語撼動半分,如果有,那應該就是獵人的長刀刺穿自己直到瀕死的時候,她或許會說些什麼,真可笑,居然還要和時間競爭。
鍾樓的秒針再次指向了零時刻,沉悶的鍾聲震得兩人腳下的地板微微顫抖,也將飛塵激了起來,獵人忽然覺得一陣耳鳴,她晃了晃頭,視线再清晰起來,瑪利亞已經突入眼前,她卸下了面巾,將絕美的容顏展露在戰斗中,看得獵人心神巨震,直到刀刃破空的瞬間才抽刀格擋,在一陣嗡鳴聲里讓雙手感到撕裂那般的刺疼。
“慢了。”
“我能在你砍死我之前拔刀擋下已經很好了!!!”
獵人怒吼著,她原本想要說服瑪利亞,但她的冥頑不靈成功激起了獵人的怒火,但這正是瑪利亞想要的,她曾無數次想過,自己該死在誰的手里,怪物?同族?獵人?還是....
比起這些,如果是死在獵人的手下,她深藏心底的那抹愧疚或許會得到解脫,那麼,就這樣,在刀刃碰撞聲中光榮的死去吧。
高挑的女人反手提刀,向瑪利亞發起猛烈的攻勢,瑪利亞看在眼里,急忙踩地往後退去,直到退至幕牆。瑪利亞驚奇於獵人如何能突然爆發出如此強力的攻擊,又驚喜於她的成長,這一切都在往著她想要的劇本發展。
“對,就是這樣,用力,將你的怒火集中在利刃上,向我爆發吧,獵人。”
瑪利亞反握刀刃割破自己的手腕,將血液滴落在那柄組合刀上,鋪天蓋地的血腥氣從瑪利亞的身上爆發開來,震得獵人急忙往後退去,她看得一清二楚,瑪利亞的瞳孔變得赤紅,連帶著雙手上握著的刀都變成了暗紅色。
“瑪利亞?!你做了什麼?”
血珠從瑪利亞的手腕順流滴下,在地板上積起來,突如其來的壓迫感讓獵人不得不進入精神緊繃的狀態,她死死的盯著瑪利亞,擔憂著瑪利亞的下一步舉動,這是獵人未曾見過的場面,瑪利亞利用了她的種族特性,類似血怒的狀態甚至將空氣里飄散的灰塵都壓回了地板。
“你該為你的行為付出代價了,獵人。”
瑪利亞再次暴起衝刺,將單刃直直朝獵人的腦袋劈下,獵人才剛剛擋住,另一並單刃便直直從她的側腹部貫穿了過去,劇痛將她的精神感知力提升到了極點,獵人悶哼一聲,用力起刀由下往上砍向瑪利亞。
察覺到了獵人意圖的瑪利亞直接抬腳踢開了她的長刀,隨後順勢給了獵人的肚子一記膝擊,在獵人痛苦的叫聲中,將貫穿她腹部的單刃拔出來。獵人捂著自己滿是鮮血的肚子,眼眸通紅的看著眼前的瑪利亞,她的雙腿顫抖著,難以支撐自己的重量,到最後重重跪下。
瑪利亞伸手解開了獵人的面巾和帽子,看著顯於自己面前的美人,她有些憐惜,但又有些不知所措,獵人這樣是擊敗不了自己的,她已然將她打成重傷。想到這里,瑪利亞失望的嘆了口氣,而這一聲嘆息,盡數讓獵人聽了進去。
她怒吼了起來,朝著瑪利亞
“要殺就殺啊!你嘆氣什麼啊!!!啊?!把我當泄欲工具用完就打?”
“獵人,我只是希望能變得更好,但你卻這樣,我...”
獵人顫抖著,她松開自己的手,猛的朝瑪利亞撲去,瑪利亞被獵人的舉動驚得一愣,她剛想伸手去扶獵人,但身體才剛剛扶住她的獵人,她的獵人就將一柄短刀送入自己的心髒,心血管被切斷已經血液流動崩潰所帶來的劇痛讓瑪利亞的身體一僵。
“呃......”
“你錯了,你不該張開雙手,你的懷抱不再有任何價值,在我看來。”
獵人用力扭動著手里的短刀,從瑪利亞的身上卸下的短刀,將她的心髒絞得一塌糊塗,瑪利亞的表情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得虛弱起來,她艱難的抓住獵人的衣服。人在瀕死前,如果能摸到心愛的人,會安心離開的吧。
“獵人,你.....哈啊....聽我說...”
瑪利亞的身體慢慢滑倒,獵人站在原地沒有去扶,而是直接低頭去看瑪利亞的臉。
“嗯,你說。”
“謝謝...你,我很抱歉,但只有在這個時候才能說,我守護的夢魘,有...呃咳...哈啊...我的罪,我的愧疚,還有一切,你都會知道,對不起,真的對不起。”
獵人忽然感到一陣困惑,她半跪下去,扶起瑪利亞愈發冰冷的身體,開口詢問
“怎麼了?你是不是有事情瞞著我?瑪利亞?”
“還有很多,我沒辦法說出來,你學會了利用,我的獵人,去吧,去探索那未知的夢魘。”
瑪利亞艱難的抬起手,她摸了摸獵人的臉頰,慢慢的,然後無力垂下。
獵人有些難以置信,她擊敗了她的師姐,那個帶著奇跡色彩的老獵人,就這樣輕易死於她的刀下,她僅僅是卸下瑪利亞的佩刀加以利用,僅此而已。但現在靠在她懷里僅剩下點滴溫存的人,給了她一種恍若隔世的環境,又讓她不得不承認,這是真的。
她將瑪利亞抱到那張位於鍾塔正中的椅子放下,瑪利亞的嘴角還掛在絲絲鮮血,眼眸閉合的樣子看起來像是熟睡了過去,只可惜她胸前的衣襟都被染成了深紅色,還有布料被割裂的痕跡,都證實了一場激烈的打斗。
看著眼前已經死去了的舊情人,獵人猛然感覺一陣心酸,這並不是她想要的結果。她俯下身,輕輕的打量了一番瑪利亞好看的面容,這是最後一次了。獵人俯身吻上瑪利亞冰冷的唇,香甜的氣息還在,但卻沒了溫度,一滴眼淚從獵人的眼角滑落,滴在瑪利亞的手背上。
“瑪利亞,我們本不該如此。”
時針重新走過一次輪回,獵人站在椅子旁,她低頭看著小桌台上已經積起很多灰塵的空酒杯,視线慢慢滑過,停留在一塊懷表前,她伸手慢慢探過去,視野慢慢波動起來,逐漸扭曲,灰暗,最後變成一片空白。
當她重新恢復視线時,眼前的景象是一片破敗的村莊,靠在一片看不到邊際的大海旁,這里應該就是位於大教堂後方的漁村,瑪利亞在這里守護了什麼?
夢魘里的景象和現實相切換顯現,獵人在這里看到了瑪利亞的回憶,自始至終,她知道了瑪利亞離開自己的真相,知道了瑪利亞在為工作盡職盡責,看到了她參與漁村行為時的戰斗情景,聽到了村長女兒的淒慘身世,也看到了瑪利亞在漁村行動之後的所作所為。
“瑪利亞....”
獵人走到瑪利亞丟棄洛陽的枯井里,那柄組合雙刀依舊安靜的躺在最深處,閃著亮眼的光芒,她縱身躍下,清理完深居枯井的怪物後拾起了刀刃。
“你沒有錯,瑪利亞。”
在一陣陣令人煩躁的海風中,獵人走到懸崖邊,她看到俯視下去,看見那具碩大無比的屍骸,她在教堂遺跡里翻閱過資料,這具屍體的名字,叫科斯。崖邊的一處小石洞里放著一束明樹花,但早已枯萎,心底波動著,五味雜陳。獵人垂眸繼續看了幾眼,隨後拉起自己的面巾和帽子,將面容藏進去,接著轉身離開。
該走了,再見,科斯。
我愛你,瑪利亞,對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