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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第十章 重提舊事

鑽石與鏽鐵 浩之逸峰 2676 2023-11-20 11:47

  先跟你們說一聲,我不喝酒哦,我,我是,平常是,不喝酒的,今天我,有點事情,今天也是我的一個紀念日,和神社一樣,很有意義,對我很有意義。我平常是不喝酒的,不要去投訴我。

  

   ——奧木染是我家,我是奧木染人,土生土長的奧木染人。但是你們不認識我,因為我離家很早。我十二歲小學畢業後便跟著家人去東京求學,從初等中學上到高等中學,這六年里,我只有每年暑假能夠回家探親拜訪朋友,但後來那些朋友關系也慢慢淡了。

  

   除了伊福部八尋之外,你們普遍比我小八歲,我離開家鄉那年你們才四歲,不一定記事,所以不認識我很正常,我在回家之前也不認識你們。我上小學的時候……

  

   算了,這些陳年往事和你們沒什麼關系,也和現在的我沒什麼關系啦。那些兒時的記憶好像上輩子的,太假了。還是從初中開始講起吧。

  

   因為父母管得很嚴,去的又是最好的學校,我中學時代成績是很不錯的,有資格考大學,而且當時擺在我面前的選擇很多。

  

   但我最後偏偏當了警察。不是像我現在這種巡視農村的基層警官,是特警——你們懂什麼叫特警嗎?

  

   特警意味著更嚴苛的選拔,從普通人里選拔的概率是萬里挑一,甚至十萬里挑一,一層接一層地選,淘汰掉無數不合格的人!從體能到學歷,只要有一項不合格就會被淘汰。

  

   嚴格的選拔和訓練是為了讓我們執行更危險的任務,可不是沿著奧木染打手電筒走上兩圈那麼簡單……我們曾經工作過的地方,機場,大廈,高樓,會議室……全副武裝,從防彈頭盔到軍靴,每人真槍實彈,連臉都得用罩子蒙好了。

   至於具體任務,那更是什麼都有,政治會議,大型集會,商業活動,還有反恐和排彈,剿滅邪教,這些都是我們特警的分內工作,首相的專機上不止一次出現過炸彈!受傷殘疾乃至死人都很正常,每天和打仗是一個樣。

  

   既然傷殘死人都很正常,那待遇高也是很正常的,我們的伙食標准是警察系統內最高,工資最高,傷殘陣亡撫恤金最高。

  

   你們知道特警是什麼了吧?

  

   哪怕現在,曾經身為特警,這仍然是我一生的榮譽,驕傲。

  

   曾經。

  

   我現在只是一個普通的警察了……

  

   我很羨慕你們。從小背井離鄉,和東京本地人沒有太多共同語言,而且學業很繁重,我沒有什麼朋友。我是在父母長輩的任務下度過的,努力學習,努力考取更好的成績,考取偏差值更高的大學,去學法律,今後成為更成功的人。直到進入大學我才有了第一個朋友。

  

   他是我的公寓鄰居,是個不折不扣的問題少年,打架斗毆,不學無術,頂撞老師,逃課出去玩樂,生活沒有規律,一切隨著自己的心情走,為人處世從不摻虛偽,和別人口角打架從來都是得理不饒人,無理攪三分,除了考試以外,必修課選上,選修課必逃,卻每次都能差一點兒不被學校開除,也都差一點兒能通過考試。

  

   他是一個不受大眾歡迎的人,但我是他最好的朋友,他是我第一個好朋友。以我那時候的性格,本應和他毫無交集的。

  

   但不知道為什麼,我在他的身上,看到了這麼多年來未曾體會過的自由。

  

   我幫他完成學業,他幫我從繁重的任務中解脫出來,我學會了放縱,學會了拒絕他人,學會了很多社交技巧,堅持健身,跟著他從手無縛雞之力的學生變得老辣健壯,直到畢業前夕。

  

   他和我說,他想當警察,不是普通的警察,是最精銳的警察,特種警察。

  

   他又說,想當特警是很苦的,他不一定能獨自吃下這份苦。

  

   我和他說,不管他選擇哪一條路,我都會和他一同走下去,直到最後。

  

   然後我們一起重新去考警視廳學校,一同去選訓特警。

  

   選訓特警真的很難啊!我們練了足足一年,這一年里,我幾乎是把世界上能吃的苦都吃過了一遍,選訓隊伍里每天都有人退出,我也想過不止一次,但是,他從來沒說過什麼,沒有向我訴過苦。

  

   我保證過,要陪他走到最後。

  

   最後我們都走到了最後。

  

   我們被分配到東京的特警總隊,很幸運,我們仍然在一個小隊里,每天工作在一起。這樣的日子持續了兩個月。或許三個月吧,我記不太清楚。但我記得那天很晴朗,是早晨,我們去機場進行例行巡邏排查。

  

   怎麼想——怎麼想都不會有意外,之前已經排查過無數次的機場,而且是一個六人小組,因為太過安全我們甚至為了提高排查速度分開行動……但偏偏是那一次查出了炸彈。

  

   我不在他身邊,我只在耳機里聽到他的匯報,他說到一半,炸彈就爆炸了。我不在他身邊。

  

   我們只找到了幾小塊他的焦黑的身體。

  

   然後我們停職,接受調查,調查了一個月後沒有得到任何結果,最後被允許重新上崗。他們說撫恤金已經交給了他的家人,但我不知道他的家庭,他從沒和我說過這些,他是自由的,我一度以為他本不應該有這些束縛才對。

  

   我本來是要陪他走到最後的,但我沒能陪他走到最後。

  

   我對不起他。

  

   我是因為要陪他才去當特警的,他走了,那個特警的世界對我已經沒有意義了。

  

   我差一點自殺成功,然後他們說我的精神狀態不能勝任特警工作,卻又沒有開除我,把我趕到北海道去當駐守警官。

  

   我在北海道渾渾噩噩地呆了一年。

  

   在這一年里,我腦子里想的事情只有一個:

  

   我累了,想回家。

  

   然後我申請調度到奧木染。

  

   很幸運,之前駐守這里的警官退休了,我很快就替了他的班,一直住下;我不打算離開這里了。

  

   這就是我的故事——

  

   ——今天是他的忌日。

  

   你們回家吧,時間已經很晚了。

  

   回家吧。

  

   我也要……休息了。

  

   明天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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