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地窖門開啟的聲響,地上那對抵死纏綿熱情如火的野鴛鴦方才知道有人要進地窖,一時間都慌了手腳,亂作一團。
這二人手忙腳亂整理衣物時哆哆嗦嗦的模樣,比起方才脫衣時的快捷靈敏真是有天壤之別不可同日而語。
鷹刀依然悠然自得地躲在酒壇架子後面,滿心期待著一幕“捉奸”好戲粉墨登場。
因為,他從來人沉重的腳步聲可以聽出,此人下盤漂浮不穩,顯然是一個不通武功之人。
如果沒有猜錯的話,應該是前來取酒的知府府中的家人奴仆之類人物。
雖然,此時已近初更,過了晚膳時刻,這時前來地窖中取酒未免有些怪異。
果然,一盞上面寫著一個大大的“丁”字的紅燈籠從地窖之外探了進來,將門口的石階照得雪亮,來人緩慢地跨入地窖,一身青色仆服,黑黑瘦瘦白發蒼蒼,原來是個老仆人。
眼看著奸情即將敗露,那男人眼露凶光,向那女人打個手勢要她先覓地躲藏,自己卻並不穿衣,就那麼赤裸著上身,從靴筒中拔出一柄匕首,閃身躲在石階盡頭拐角處的黑暗中。
匕首刃口的寒光似雪,顯然,他想殺人滅口。
鷹刀眉頭一皺。
這麼陰險下流?
偷偷情,搞搞別人的老婆,這件事本來就不夠光彩了,但鑒於他是個青春年少血氣方剛的年輕人,自控能力比較差,只要不是逼奸,男女雙方都是你情我願的,外人也不好過於責怪。
但是這小子的所作所為也太不地道了,為了掩飾自己的奸情不被暴露,居然想殺人,這種事只要是個人看到了都會火冒三丈!
更何況對方還是一個白發蒼蒼的老人家。
鷹刀手指一用勁,勁力勃發,輕易地從酒壇的壇口上掰下一小塊陶片扣在手中。
只要那男人一有異動,他便准備用手中的陶片當作暗器,彈射過去點了那男人的穴道。
那老仆人提著燈籠一步一頓地從石階上走下,戰戰兢兢地模樣不但令躲在暗處預謀殺人滅口的男子大感不耐煩,便是鷹刀也覺得知府讓這風燭殘年的老頭在深夜時到這麼偏僻的地窖中取酒未免太不人道了。
萬一一個失手……老人家摔壞了沒什麼關系,可惜的是那一大壇好酒。
就在此時,遠處傳來一把聲音:“福老爹……福老爹……”顯然是有人在叫那老仆人。
被喚作福老爹老仆人聽到叫聲,站住身形,回頭扯著嗓子答道:“我在酒窖里,有什麼事嗎?……這幫兔崽子,什麼事都要找我老人家,也不怕把我累死……”他嘟嘟囔囔地向上走去。
“福老爹,老爺叫你取‘瀑雪流香’招待客人,你老人家怎麼跑到這里來了?”那人已奔到了地窖門口。
福老爹哆哆嗦嗦地答道:“取酒自然是要到酒窖來了,難不成到廁所里去取嗎?”
“你老人家糊塗了?‘瀑雪流香’這種上等美酒早兩年就搬到庫房的密室中珍藏了,又怎麼會放在這里?這次來的可是遠從北方來的貴客,老爺很重視的,你這麼折騰,耽誤了送酒的時間,到時老爺怪罪起來,又要討一頓好罵了……你還楞著干什麼?還不快隨我一起去取酒?……”
福老爹嘆息一聲,道:“唉,年紀大了,腦子都不好使了……對了旺兒,這次來的究竟是何方神聖,老爺這麼緊張,居然用他珍藏了許多年的‘瀑雪流香’來招待?”
“我也不是很清楚,不過聽小姐的丫鬟碧荷說起,說是從什麼‘瀾濤雅軒’‘縱意山城’來的貴客……其中有一個人,長得像個公子哥似的斯文秀氣,可是我被他看了一眼,卻好像突然覺得有一盆冷水從頭上澆了下來,全身冷得跟在冰窖里一樣,他的眼光好像有什麼法術……還有一個人……”
福老爹隨著來人步出地窖,隨手關上地窖門遠去,地窖重又回歸於黑暗寂靜之中,只余福老爹和來人的交談聲遠遠傳來。
聽到他們的交談,鷹刀心里不由打了個突,恨不得立時將他們抓回來細細盤問。
“瀾濤雅軒”和“縱意山城”都是中原武林中獨霸一方的名門宗派。
但這兩大門派一為白道大閥,另一為黑道霸主,本該是水火不相融的敵對勢力,又怎麼可能走到一起,並同時南下岳陽和岳陽知府混在一塊?
“瀾濤雅軒”何家乃是古都洛陽的名門望族,以買賣珍寶古玩起家,任何一件寶物若是經過“瀾濤雅軒”鑒定過是真跡正品的話,立時身價百倍,可說是古玩界的至尊泰斗。
而在武學方面,家傳的瀾濤劍法更是名震武林。
其劍勢重攻不重守,大開大闔有若使刀,和時下武林中崇尚攻守兼備中庸之道的一般劍法大為迥異,再以長六尺寬五寸的無鋒巨劍配合使用,威霸之氣盡顯,實是武學上的異數。
這一代“瀾濤雅軒”的當家主是何勁松,但在武林中風頭最勁名聲最響的卻是他的長子,身為“四大名劍”之一號稱“瀾濤公子” 的何暮遲。
而“縱意山城”卻是以河北巨盜人稱“槍霸”拓拔展翼為首的黑道宗門,打家劫舍販運私鹽無所不為。
拓拔展翼以手中一杆丈二紅槍稱霸河北二十年,無人敢攫其鋒芒,其名為“縱意八十針”的槍法更是武林一絕。
以重達三十斤長一丈二尺的紅槍來施展如繡花一般綿綿不絕、小巧細致的槍法,這對一般人來說絕對是無法想象的。
但是,拓拔展翼卻可以。
這不但說明了拓拔展翼的真氣已達到了收發自如運用於心的超強境界!
而他對“槍”這種武器的掌握更已到了顛峰極境。
他們到岳陽來究竟是為了什麼?
特別是這天魔宮和血劍盟的大戰一觸即發之時?
鷹刀陷入了深深地思索中。
近幾十年來,以長江為界的江北武林局勢極為錯綜復雜,原本被譽為武林正宗的少林武當兩大門派,稟著清淨無為的佛道宗教思想,漸漸淡出爭奪勢力的舞台,超然物外。
取而代之的是被時下武林稱之為“江北八閥”的新興勢力控制著整個江北地區。
“瀾濤雅軒”和“縱意山城”正是江北八閥之一。
與江南武林天魔宮或者花溪劍派一派獨大的局面有所不同,江北八閥勢力均衡割據一方,互相之間雖然偶有爭端,但極少有大規模的衝突發生。
這並不表示江北八閥的宗主們都是些不吃葷的和尚都是世界和平的愛好者,而是形勢所然不得動彈。
因為大家實力相當,如果自己貿然挑起爭端與另一大勢力爭斗導致自身實力下降,那麼最有可能的結局便是被窺覷一旁的其他六大宗門連骨頭帶皮吞並掉。
所以,最穩妥的辦法還是老老實實地呆在自己的家里好。
但是,鷹刀在今夜卻聽到了一件難以想象的事--瀾濤雅軒和縱意山城聯袂下江南造訪岳陽知府。
如果這件事傳揚出去,本身就是一個爆炸性的新聞。
江北八閥的各大勢力實力相當,無論哪兩派聯盟,對其它六大宗門都將是巨大的威脅。
由此看來,江北武林的勢力版圖即將隨著瀾濤雅軒和縱意山莊的結盟而重新劃分了。
然而,這位名喚丁盛年的岳陽知府只是一個地方行政長官,他有什麼魅力,居然能令得瀾濤雅軒和縱意山城千里迢迢地南下和他會面?
其中必有蹊蹺。
鷹刀沉吟半晌,腦中突然靈光一現,想到這次血劍盟圍剿天魔宮的計劃中,官府在暗中支持一環,不由恍然大悟。
莫非,血劍盟又將有什麼大計劃要行動了?
這是一種毫無來由的明悟,或者說是一種直覺。
銷魂蝕骨的呻吟聲再度響徹整個地窖傳入鷹刀的耳內。
原來是那對熱情如火的野鴛鴦一見危機過去,便愛火重燃。
鷹刀輕輕嘆息一聲,對他們舍生忘死肆無忌憚的精神著實佩服萬分。
他深吸一口氣,將自己的身法催運至極限,如同鬼魅一般從酒架後滑出,掠向地窖的大門。
當聽到他們二人的喘息聲逐漸急促加快,即將進入愛欲交融的極樂顛峰,達到物我兩忘的境界時,鷹刀迅速地拉開地窖門穿射而出。
明月照大地。
真不是一個刺探敵情的好天氣呀!
鷹刀擡頭望著天上那輪皎潔的月亮搖了搖頭。
他先躍上身旁一棵大樹上,觀察了一下府衙內房屋建築的布局。
見前後共分為三進建築組群的府衙燈火通明,廊間屋角偶有身穿甲胄的軍士在巡夜,尤以應該是作為飲食起居之地的第二進建築組群中穿梭巡視的軍士最多,如果沒有猜錯的話,丁盛年和瀾濤雅軒縱意山城會面的地方一定就在其中的某一間屋子。
鷹刀並沒有忘記他自身仍然處在一個被追捕的境地,然而想要知道血劍盟下一步計劃的衝動和好奇蓋過了一切恐懼。
地窖處於府衙的西北角,中間隔著一個小花園。
花園過後便是一組應該是丁盛年內眷居住的房屋組群。
再過去,便是定為目標物的第二進建築組群了。
他腳尖在樹上一點,如大鳥一般向前斜掠過去,穿過小花園,向上一縱,輕易地攀住房屋的檐角翻上屋頂。
從地窖旁的大樹到丁盛年家眷居住的房屋組群,這遠遠十多丈的距離幾乎是瞬間即至。
他輕輕趴伏在屋頂上緩緩移動,在移動的過程中,提聚了全身的功力將耳目的靈覺發揮到極限。
因為他知道,他所窺覷的對手並不是普通的武林中人,而是出身於“江北八閥”的超級高手,只要有一絲疏漏,都會引起敵方的警惕和懷疑,到那時,只怕自己便要吃不完兜著走了。
月光灑落下來,將屋頂映照地如白晝一般。
鷹刀皺了皺眉,停止了自己愚蠢的做法。
要想在這種地方隱藏行跡的確是太困難了,況且從這邊的屋頂望過去,雖然能看見對面房中的人跡走動,卻不可能聽得清對面的說話,這對自己所實行的“偷聽”大計並沒有實質上的幫助。
最好是想辦法冒充奴仆直接潛入對面的房舍。
正在這時,一陣腳步聲傳來。
鷹刀俯頭看去,見一個白發老仆手中端著一道托盤,慢慢行走在穿向對面房屋的回廊中,盤上裝有時鮮水果,正是先前入地窖取酒未得的福老爹,想來是給對面送水果。
鷹刀大喜,暗叫一聲天助我也。
他游目四顧,見並無他人,而負責巡邏的軍士還遠在另一方拐角處,一時間無法監視到此處,便飛身下去,掠至福老爹的身後拍拍他的肩膀笑喚道:“福老爹……”
福老爹一驚,轉過身子看著鷹刀奇道:“你是誰?怎麼……”他的話還沒有說完,便被鷹刀一指點中肋下穴道軟倒在地。
鷹刀左手一托接住福老爹手中的水果托盤,右手已拎住福老爹瘦小的身體向後飛退消失在黑暗之中。
過了一會兒,鷹刀身上穿著他從福老爹身上剝下來的衣裳,手中托著水果托盤,臉上帶著賤賤的微笑,屁顛屁顛地向對面房屋走去。
※ ※ ※ ※ ※
秀水驛。
長達三里,寬闊的長街在秀水驛的市集中向前延伸。
街道兩旁的酒樓、店鋪、妓館等屋舍在夜色中靜穆著,沒有了昔日的繁華,也失去了往日的喧囂。
整個秀水驛都像是一個被世人遺棄的角落,雞犬不聞寂無人聲。
酒樓店鋪檐下的燈籠在夜風中輕輕顫動,偶爾發出幾聲“沙沙”細響,更增添了一種令人心悸的詭異之色。
天地間一片死寂。
但空氣中卻隱隱浮動著一股沉重的幾乎讓人透不過氣來的壓力。
一陣狂風呼嘯而過卷起漫天塵沙,整條長街黃沙漫漫,使得沐浴在皎潔的月光下的街景立時朦朦朧朧起來。
山雨欲來風滿樓。
在長街盡頭的一家樓高兩層,名為“忘憂居”的酒樓中,荊流雲雙手背負在身後,臉色凝重地站立在二樓窗口默然不語。
如果他此時的神情被鷹刀看見的話,一定會大吃一驚。
因為,在鷹刀的心中,荊流雲一直是一個平庸猥瑣、衝動莽撞,說話行事不經大腦的白痴型人物。
可是,此時荊流雲的眼神陰狠決斷充滿殺伐之氣,神情鎮定自若,肩背挺直如槍,渾身洋溢著一種驚人的氣勢,和平日里給人的印象大相庭徑。
難道,這才是真正的“花雲雙劍”之一的荊流雲嗎?
難道,他平日里所扮演的驕橫跋扈目無余子的紈褲子弟形象全是一種迷惑他人的手段嗎?
如果真的是這樣,那此人不但演技絕佳,其深沉隱忍的城府和心計更是深不可測。
“掌門,天魔宮在前方近八里處的小山谷中已經停留了將近半個時辰了,一直沒有任何異動……莫非,他們猜到我們會在秀水驛設下埋伏故而裹足不進?”黑暗中,一把粗啞的嗓音響起,打破了沉靜。
正是身形肥胖的呂東城。
荊流雲並不回頭。
他冷笑一聲,淡淡道:“秀水驛是北上中原最主要的渡口之一,在荊州、岳陽一帶,除了長江上游距離此地八十里之遙的風陵渡之外,沒有別的渡口有如此規模,乃是客商旅人雲集之地。這麼熱鬧的地方又怎麼會如此靜寂無人?只要不是笨蛋,必定會對現在這種狀況的秀水驛起疑心……天魔宮屯兵山谷不進秀水驛,正說明了他們已經意識到自己遭到蒙彩衣的背叛,中了我們的計了……嘿嘿,到這時才明白過來不嫌太遲了嗎?他們遠離川西本土孤軍深入秀水驛,陷入我們的包圍圈中,兼且外無援軍實力又遠遠不如我們,這一場仗不用打也知道是我們贏了。唯一的懸念只不過是我們能否全殲這批天魔宮的菁英!”
呂東城也笑道:“老爺子這一手耍得實在是漂亮,讓人心服口服。
今夜一戰之後,整個江南都將是我們花溪劍派的天下了,呵呵!”
荊流雲傲然道:“爹爹向來算無遺策,區區天魔宮也敢和我們爭鋒真是不知死活!不過,這次若非蒙彩衣從中出了大力,我們也不會如此輕易地引天魔宮入轂…… 說起來,我們還要感謝鷹刀,如果沒有他的精采配合,事情進行得也沒有這般容易。總之,這一次乃是皇天佑我,天賜良機。巴蜀乃天府之國,富戶百萬,只要拿下天魔宮,控制了整個巴蜀,不但能從各大商家手中抽取大量的稅銀,就是將浙東私鹽運進巴蜀販賣這一項,我們花溪劍派就能賺個盤滿缽滿。有了這筆巨額進帳作為強大的經濟後盾,我們就可以挺進江北逐鹿中原了。”
荊流雲這一番話語,不但表明了花溪劍派之所以對天魔宮志在必得的原因和決心,更表明了花溪劍派欲圖稱霸整個中原武林的野心。
而這美好藍圖的構畫者,正是荊流雲口中的“爹爹”呂東城口中的“老爺子”——原花溪劍派掌門荊悲情,從兩人對話的口氣中可以知道,本該死在鷹刀刀下的荊悲情正隱身在幕後操縱著一切。
看來,鷹刀和楚天舒並沒有料錯,死在鷹刀刀下的或許是阿貓阿狗,或許是世上任何一人,卻決不會是真正的荊悲情。
呂東城“嘿嘿”陪著荊流雲笑了兩聲。
以他的圓滑世故,在這種時候自然不會忘記跟在主子的屁股後面搖幾下尾巴,這正是他之所以能在花溪劍派中立足二十余載屹立不倒的致勝法寶之一。
他過了一會兒,小心翼翼地道:“掌門,既然天魔宮已經知道我們在秀水驛伏擊他們,他們還會送上門來送死嗎?”
荊流雲眼中突現凌厲之色,仿佛如刀光閃現。
他靜靜地道:“我之所以要將整個秀水驛弄成這般看似死寂無人的模樣,正是特意暴露我們伏擊他們的用意,希望對方能意識到我全軍埋伏在長街的兩側,好知險而退向後撤軍。這樣一來,他們在士氣受損的狀態下回撤,驟然遭遇到蒙彩衣九幫十三派在他們後側及兩翼的伏兵,必然會陣型大亂潰不成軍,然後我們再餃尾而上給對方致命一擊。這樣做不但能最大限度的重創天魔宮,達到全殲敵軍的效果,更重要的是可以保全我花溪劍派的實力,將我們的損傷減低到最低限度,我們還要去接收天魔宮在巴蜀的地盤呢,沒有大量的人手怎麼可以?……世上有很多事都是吃力不討好的,重活髒活就讓蒙彩衣的手下去做了,我們只要能舒舒服服地享受勝利的果實便行了……”
呂東城臉色一變。
和這種人共事可千萬要打起精神呀!
在這一霎那間,他有著一種伴君如伴虎的感覺。
他悄悄地在荊流雲的身後擦了擦額上的冷汗,笑道:“高,實在是高!掌門這招借刀殺人之計果然高明之極,既不用自己出力又能取得最大戰果。高!”
荊流雲微微一笑。
但他的笑容尚未斂去,便聽得長街的另一端突然有一陣清脆的馬蹄聲響起,在這靜夜中尤顯刺耳。
他臉色驟然變冷,側臉望去,只見在黑暗中,一名身形欣長剽悍的白衣騎士緩緩策馬踏上長街,白衣騎士手執一杆繡著一朵巨大火焰的大旗,旗幟隨風飄揚獵獵直響。
好個天魔宮,居然不退而進?
看來這一場硬仗是無法避免了。
荊流雲嘆息一聲,回頭冷冷道:“傳令下去,准備行動!”他頓了頓,接著道:“聽蒙彩衣說,天魔宮有一個超級智囊名叫楊四,其人身形矮胖。傳我的命令,若遇此人,無論花什麼代價也要立殺無赦,如果有必要的話,可以讓長老閣的‘天機組’專門負責狙殺此人!”
楊四?
何許人也,難道比候贏還重要?
呂東城一肚子的疑問,但他知道此時的荊流雲心情不佳,還是少說幾句比較妥當。
於是,他答應一聲,消失在黑暗中。
荊流雲雙眼緊緊盯著長街另一端緩緩前進的白衣騎士,呼吸驟緊,胸中的心跳也逐漸隨著白衣騎士胯下駿馬的馬蹄敲擊地面的聲音慢慢加快起來。
大戰即將來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