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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017章 輔射議

兩王相親 探花忙 4322 2025-03-18 10:48

  先女帝那一年的賓射,時值女帝江瑾七歲。那時江瑾還只是公主,封號玉杭。那年賓射,先女帝協六位子女來松濤避泉行賓射。

  

   皇子皇女自小開始由太傅教授習藝,射藝也不在話下,故而皇子女們會由太傅帶領,不入深林,騎小馬駒在安全空地上比賽射靶。

   就是這麼一晃神的功夫,三皇女玉杭公主不見了。

   眾人一時驚慌不已。

   召集人馬速往深林尋找。

  

   就在眾人一籌莫展,心急如焚的時候,江陰侯姜宣帶著玉杭公主回來了。

  

   玉杭公主口鼻皆是血還有動物的殘毛,神色鎮定,被江陰侯抱下馬。一同被帶下馬的還有一只死去的幼虎,面目模糊。

   先女帝大驚,忙問玉杭公主怎麼回事,怎會誤入深林。

  

   玉杭公主雖然看起來冷靜,但到底年紀小,遲遲不能回神。

   姜宣上報自己尋到公主的過程。“臣在林中看到公主與幼虎搏斗,臨危不懼不落下風,臣助公主一臂之力射死幼虎。臨走時,公主要求將虎屍作為她的戰利品帶走。”

  

   “臣詢問公主是否有受傷,公主不言,想來受了驚嚇,讓太醫令盡快醫治觀察最為妥當。”

  

   一番檢查下來,公主身上並無致命傷口,只些じ☆ve蘭玍檸懞?許擦傷抓傷,口中的血是幼虎的血,一人一虎在爭斗中,公主也做獸般露出齒與獸撕咬。

   玉杭公主安全而歸,憂慮之余先女帝很是高興。玉杭不足一旬便有勇武之姿,實是讓先女帝刮目。也就是從這里開始,江瑾被先女帝看在眼中,成為王位有力的競爭者。

  

   蘇雲淮幾句話,陸玉江展莫名成了打虎的祥瑞。

   女帝聞言深思,“相父所言有理。”

   “衛尉下受二十杖,領罰去吧。”二十杖已屬極輕的懲罰,若是按尋常處理,衛尉需下牢,屆時受到的不止是二十杖。

  

   蘇雲淮再進言,“依臣看,不若免去衛尉皮肉之苦,罰俸半年。彰顯陛下仁德。”

  

   帳中臣子也依次進言起來。

   “陛下,蘇相所言極是,湖澤之大,難捕全魚。深林之闊,困囿天地。虎襲非衛尉所願。小懲大誡足矣。”

   “陛下……”

  

   女帝高居堂上,片刻後,道,“按相父說的來吧。”

  

   “陛下仁德——”堂下皆拜。

  

   陸玉心中冷笑。蘇雲淮倒是會做好人。仁德之名怕是落在了他身上。

  

   射禮活動不能中斷,衛尉加派人手,緊緊巡視射靶區域,防止再次出現意外。

   待其他三組比完,需留出統計時間,選出每組的前三甲賞賜。其實雖說選前三甲,第二名第三名絕比不上第一名光彩照人。越是拔得頭籌,越才會被皇帝注意到。

   統計靶心數量期間,眾人不必聚宴,在各自帳中簡單吃過後,由侍從官通知出帳,公布名次。

  

   鍾鼓三聲,百官出。

   眾人出帳聽侯名次的發布。

   “首組前三甲分別為淮安王江展,郡王陸玉,永昌王江文……”

   “第二組前三甲分別為……”

  

   陸玉淡淡聽著,雖然有想過拿不到第一,但真的沒有得第一陸玉心里還是有些齟齬。名次公布完畢,接下來是天子畢射。

   畢射代表這一天的賓射結束。由天子立與戰車之上,在古樂騶虞結束前,射中空中任意一只掠過日的鳥,右丞相輔射,隨意射中地面即可。

  

   女帝登上戰車,蘇雲淮緊隨其上,陸玉一眾在朝中比較舉足輕重的大臣也跟隨,站在天子丞相之後。

   賓射戰車高大如山巒,近如樓船,是先祖征戰時留下的老物件,如今朝中軍隊戰車皆已改良過,賓射用的這台修補完好後不再上戰場。

  

   登高望遠。

   青林無際,薄霧微攏。仲碧澤西邊可以看到長安內房屋錯落有致。能靠近仲碧澤建戶的基本都是高官貴戶,故而大多飛檐斗拱,華麗莊嚴。

  

   只有一處已破敗不堪。這樣遙遙望著,幾乎還是可以望見府中的雜亂蕭索。

  

   江陰侯府。

  

   陸玉出神地望著,直到被女帝喚回神思。

   “時明,這次沒能奪得鰲頭啊。”

   陸玉斂容,“是臣無能。”

   女帝指向林中忽閃而過的麇鹿,“看到那頭鹿了嗎?能射中否?”謁者給陸玉奉上弓箭。

  

   蘇雲淮眼色如墨。

   “陛下,陛下未出弓之前,臣子出弓不妥。”

  

   戰車緩慢行進,疾風掠過耳邊,女帝似乎沒聽見蘇雲淮所言,“時明,射下那頭鹿,朕饒你無能之罪。”

  

   陸玉當即提箭上弓,頃刻間,麇鹿尖鳴著栽倒下沒了聲息。

   女帝拍手稱快,“好。”

   時辰到,騶虞揚揚輕樂,女帝持弓,順利射下一只鳥雀。

  

   該是蘇雲淮輔射了。

   謁者在一旁將弓箭奉上,蘇雲淮遲遲未動。

  

   “陛下可否將手中弓箭賜予臣下?”

  

   此言一出,身後諸臣皆是一震。

   天子之物豈敢索取?

  

   天子與臣下等級分明,臣不可用君之物,自古以來便是嚴明之制,不可逾越。

   除非,有謀反之心。

   光天化日,大庭廣眾,蘇雲淮堂堂提出這個要求。

  

   “蘇雲淮,你放肆!”永昌王江文看不下去,出言斥責。也只有他敢這樣做,他一地王侯,又少參與朝政,不與朝臣有利益牽扯,且立有軍功,單憑威望,不必蘇雲淮差。

  

   “蘇相,君君臣臣,君為天子臣為下,豈可亂序。”出聲者為內史仲子堯,女帝未登基前的太傅,為人剛直,敢於直言,已是年邁,六旬有余。

  

   蘇雲淮面上柔和,只靜靜看著女帝。

   陸玉心頭怒意橫生。

  

   她心里清楚,蘇雲淮這是恨女帝方才讓她射鹿。射地之禮本應由丞相去做,所謂丞相輔射並不絕對,歷代也有讓心腹大臣輔射的。女帝方才這麼做,等於在這件事上架空蘇雲淮。看起來是一項禮儀流程,其實也是在告訴百官,皇帝心向誰。

  

   陸玉握緊手中弓,伸臂,“此弓亦是陛下賜予,蘇相可用這張弓。”

  

   疾風肅然。只偶有鳥鳴,將人群寂靜短暫驚散。

   蘇雲淮仍只是看著女帝,靜若無瀾清潭。

  

   “一張弓而已。相父想要,朕便賜你。”明明只是與蘇雲淮不過一臂距離,女帝將弓遞於身邊謁者。謁者雙手呈弓,“蘇相接弓。”

  

   蘇雲淮眼中含笑,笑意散在風中。

   “臣蘇雲淮謝陛下賜弓。”

   ……

   賓射結束後,陸玉回府路上坐了馬車,一身酸痛,趴在馬車里的憑肘上打著瞌睡。馬車晃晃悠悠從北門而出,車鈴忽停,車也跟著停了。

   陸玉身見給事中銜職,多次出入宮廷,按理說宮門尉早就認識她,怎麼突然攔下馬車?

  

   她掀開車簾,“怎麼停下了?”

   一掀簾,對面卻是江展。

  

   “陸郡王。”他也乘坐馬車,在對面馬車上掀了簾子,朝陸玉拋過來一個東西。陸玉接住仔細一看,青瓷瓶身光亮,是瓶傷藥。

   江展道,“好好養傷,你的命,我要。”

  

   陸玉涼涼瞟他一眼,撂下簾子,“快走。”

  

   兩輛馬車交錯而過。

  

   賓射結束後,女帝封詔於江展。

   謁者持詔書到世子府時,江展正要送江永去學宮。

   謁者作揖,“安王殿下,請接陛下詔書。”

  

   家仆喚來史夫人,祖孫三口接詔。江展心中打鼓,不知女帝何意。

   “淮安王江展賓射競藝奪得鰲首,打虎有功。恢復其車騎將軍一職。”

   史夫人欣慰舒氣,“謝陛下。”

   江永接過詔書。

  

   果然那日燕禮結束後賜酒肉藥膳不是女帝一時興起。這是准備重新起用他的意思。

   這實在是一件意料之外的喜事。

   史夫人寬心道,“總算有一件好事了。”

   江永開心道,“長兄,那這樣的話你是不是就可以隨時回長安了。”

   江展點點頭。

  

   雖然將軍一職還未即刻賜下金印紫綬,不能有真正兵權,但占得這個名頭,再掌權已是時間問題,就看天子何時需要了。

   史夫人反復叮囑江展切不可得意忘形,起落只在陛下一念之間。江展點頭保證自己會小心,讓祖母放心。在長安短暫停留後,江展不久便返回了淮安。

   ————

   未央宮。

   蘇雲淮又一次深夜求見女帝,得到的答復仍是聖上已歇,或者聖上忙於公務,一概不見。

  

   自那日賓射後,蘇雲淮就沒有見過女帝。

  

   今夜求見再次無果後,蘇雲淮執意不肯走,“我在未央宮外等候,直到殿下肯見我為止。”

   蘇雲淮掀袍欲跪,被女帝貼身侍從官架住,“蘇相何必呢,女帝當真不在里頭。您在這跪到天明,陛下也看不到您的一番赤誠之心啊。”

  

   未央宮里出來幾位宮娥從門前離開,捧著羅衫往溫泉池方向去。

   侍從官給蘇相使了個眼色,“您看到了吧?”

   “多謝使君。”

  

   西宮溫泉池接了丹水的深泉挖水道引到了宮里,故而秋冬時節時時可以使用到溫泉洗浴。

   蘇雲淮漸入,無人阻攔。

  

   玉甃暖兮溫泉溢。水汽氤氳,描繪山巒青石的輕紗屏風隔開池與岸,輕透紗後,依稀可見池中人影。

   宮娥將羅衫放在池岸邊後緩緩退下。

  

   四邊岸上金盤中皆放著鑲琉璃銅壺,一盞酒杯,半溢著清透酒液,在華光下泛著晶瑩光輝。

   女帝恍若沒聽見身後聲音。半個身體浸在水中,水波泛起陣陣蕩漾。她在水中挪動,漸漸行至淺水處去撈金盤中的酒杯,露出光潔凝脂般的後背。

  

   蘇雲淮呼吸輕緩,“陛下,泉中飲酒會醉的很快的。”

  

   極輕的“鐺”一聲,空酒杯放置於金盤上。

   “壺中還有酒,相父同飲嗎?”

  

   “臣不敢。”

   “用我的酒杯。”她道。

  

   女帝仍背對著蘇雲淮,這會大概是累了,側著身體趴在了池邊。溫水一波波輕蕩衝刷她的身體,隔著屏風,依稀可見泉水親吻的半邊乳緣。

  

   蘇雲淮袖手斂目,“臣不敢。”

  

   他低下眉目,不敢多看。

   片刻後,聽見波水蕩漾的聲音。

   她朝屏風這邊過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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