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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卷 第4章 夜游長河

山海圖 喵喵大人 8264 2024-03-05 22:57

  浴室之中,煙霧蒸騰。

  隨著水波微微蕩漾,慕青君那曼妙的胴體在清澈的水波中若隱若現,立於她身後,正為她輕輕擦拭秀發的春香,目睹此景,不由得露出羨慕不已的神色。

  自家小姐不僅長得貌美如花,身材也這般凹凸有致,難怪她們沈姑爺自打見到小姐的第一眼起,就深深地迷戀著她,無法自拔。

  沐浴過後的慕青君,疲倦一洗而盡。

  她換了一條典雅的深綠色斜襟長裙,臉上呈現著一絲絲沐浴過後的紅暈,令她看上去更顯容光煥發,美麗可人。

  剛走出屋子,慕青君就看到冬香從里邊走出來,似乎正准備到外邊去,慕青君叫住了她。

  “冬香,你不是帶天胤弟去用晚膳麼?”

  “啊,小姐,您沐浴好啦。”冬香連忙走過來,“我正准備到後廚呢。”

  慕青君訝然問道:“去後廚做什麼?”

  冬香掩著嘴,笑著道:“小姐,您不知道,秦公子胃口好大呢,三人份的晚膳給他一下子全吃光了,還不夠。”

  慕青君微微一愣,隨即露出一絲笑意:“那你趕緊到廚房,讓下面的人多做一些給天胤弟。”

  “好的,小姐。”

  冬香趕忙匆匆地去了。

  在災地里,秦天胤帶著她一路逃亡,沿途采摘到的能夠果腹的野果頗為有限,而且相當一部分都被慕青君吃了,如今想來,秦天胤在災地里推脫他已經吃飽,完全是安慰她的話。

  想到這里,慕青君芳心不禁一暖。

  冬香前腳剛踏出院子,沈岸平後腳就來了,在院口處打了個照面。

  “沈姑爺。”

  “嗯,青姐在嗎?”

  “小姐在的。”

  沈岸平點了點頭,走了進來。

  他看到慕青君換了一身深綠色的對襟裙,剛剛沐浴過後的秀發,如雲般地垂披在香肩處,肌膚溫潤如玉,紅唇嬌艷欲滴,颯爽的英姿之余不失女性的嫵媚。

  沈岸平真個是越看越愛,眼中熾熱無比。

  “青姐,你真的……好美。”

  他忍不住說道。

  慕青君斜瞪了他一眼,道:“你怎麼一會功夫來好幾趟?”

  “無事不登三寶殿,我來找青姐當然是有事情。”

  慕青君沒好氣地道,“你又要做什麼?”

  沈岸平看了一眼周圍,見四下無人,他神神秘秘地湊近慕青君身前,道:“當然是驚喜想要給青姐你啦,青姐,跟我來吧。”

  “什麼驚喜?”

  “跟我來青姐就知道了。”

  “有什麼不能在這說的?”慕青君秀眉輕蹙,“我尚有幾件事情要做呢。”

  “說出來那還能叫做驚喜嗎?”沈岸平軟磨硬泡地道,“哎呀,青姐,你就跟我來一下嘛,不會多久的,反正如今都已出了災地,什麼事情不能慢慢做的。”

  “我保證,這個驚喜一定讓青姐你喜歡的。”

  面對沈岸平的再三保證,慕青君猶豫了一下,這才勉為其難地道:“好吧。”

  沈岸平見她終於答應,不禁大喜過望:“我已經在外面備好了馬車,青姐,我們即刻便出發吧。”

  “等一下。”慕青君叫住了他,道:“我讓冬香去跟天胤弟說一聲,免得他一會兒來找我看不到人。”

  “這點小事,我交待一下下邊的人去說就行了。”

  沈岸平衝著守在院子外頭的張綽吩咐道:“張護衛,一會兒若秦小兄有來找青姐,你就與他解釋一下。”

  他一邊說著,一邊不著痕跡地朝張綽閃了一下眼角。

  後者會意,不動聲色地恭聲回答道:“是,少爺。”

  “青姐,我們走吧。”沈岸平有些迫不及待地催促著。

  慕青君本來打算沐浴後用過晚膳,便帶秦天胤夜游一趟不周城的,但架不住沈岸平的軟磨硬泡,當下便勉為其難地隨他一道出了園宅。

  一輛華麗的馬車已經停在大門前,在前拉著車子的正是沈岸平那頭背生雙翼的天馬。

  慕青君輕提裙擺,輕移蓮步登上廂車。

  沈岸平意氣風發地躍上了天馬的背上,親自驅策馬車緩緩地前行。

  他胯下的天馬通體雪白,一望便知非是凡物,沿途的行人旅客,紛紛朝著沈岸平投去各種異樣的目光,其中自是以羨慕仰望居多。

  沈岸平十分享受這些目光,神采飛揚地策著身下的神異天馬,朝目地的進發。

  另一邊廂,一番大快朵頤的秦天胤,在吃完了足足十來人份的晚膳後,終於滿足地拍了拍肚皮。

  他自小在山海秘境中長大,胃口也跟秘境中的各種異獸看齊,遠超尋常人。

  時隔十年,如今再度重返人世,面對這輪番呈上的人間美食,自然吃得不亦樂乎。

  “秦公子,您吃得還夠嗎?若尚不夠的話,我馬上叫後廚的人再多端些來。”一旁的冬香細心地問候道。

  “夠了夠了……”秦天胤一聽,連忙搖頭,“已經很飽了,謝謝冬香姐,我要去找君姐姐了。”

  秦天胤心里還惦記著慕青君答應過他的,今晚要帶他夜游不周城的事,滿心的期待。

  “小姐剛剛沐浴出來,我帶秦公子過去吧。”

  冬香吩咐下人進來收拾碟盤,領著秦天胤走出房間,往主樓走去。

  遠遠的,冬香望見沈家護衛長張綽的身影站在院子處。

  兩人走過去,冬香略感訝然地道:“張護衛,你怎麼在這里?”

  “是沈姑爺來找小姐嗎?”

  張綽點頭道:“少爺跟慕小姐有事出去了,他吩咐我與冬香姐說一聲,免得你們找不到人。”

  秦天胤聽到慕青君與沈岸平出去了,倒也沒想什麼,直接便問那張綽:“君姐姐她人去了哪里呢,我要去找她。”

  面對慕青君的貼身丫鬟冬香,張綽言語之間頗為客氣。

  可在面對秦天胤的時候,他的態度卻顯得非常的冷漠,特別是在聽到秦天胤如此不識時務,竟還說要去找慕家小姐,他的臉色更是冷淡。

  張綽冷冷地回答道:“我這可不知道,我們少爺要跟慕小姐出門,我們這些做下人的,可沒有那個膽子敢去過問。”

  秦天胤似是沒有聽出他語氣之中的冷漠,聽到張綽的回答,他轉頭望向一旁的冬香,對她說道:“既然這樣,冬香姐姐,我們去找一下春香姐吧,她應該會知道君姐姐去哪里。”

  他話音落下,張綽的臉色當即便沉了下來。

  他上下掃視著秦天胤,嘴角嘲弄地揚起,語氣之中泛著冷笑:“別怪本人說話不客氣,小子,你是什麼身份?你以為慕小姐對你另眼相看,你就真當自己是個人物?”

  “我奉勸你一句,做人最好就是要識相一點,慕小姐是我們沈家的未來少夫人,身份尊貴,根本不是你這樣的人可以接近的。”

  他這番毫不客氣的嘲弄話語,立時令一旁的冬香面容一變。

  她看著張綽,臉色極之不悅。

  “張護衛,秦公子是我們家小姐的救命恩人,是我們慕家的座上貴客,我們小姐怎樣對待秦公子,那是我們小姐的事,何時輪到張護衛在這里指手劃腳?”

  張綽神情一變。

  他完全沒有想到,冬香對這姓秦的小子竟是這般維護,甚至毫不客氣地當面斥責於他。

  張綽臉色一沉,不得不辯解道:“冬香姐,我們家少爺與慕小姐明年初便將完婚,如今他們未婚夫妻倆獨自相處,増進感情,他一個外人插進中間,那算怎麼一回事?”

  “這不需要張護衛你操心。”冬香冷然地看著他,“待見到小姐之後,我必會把張護衛方才對秦公子所說之話,一字不漏地向我們小姐轉述。”

  張綽面色更是一變。

  他狠狠地望了秦天胤一眼,嘴唇蠕動了幾下,最終沒有再說什麼,隨即拂袖離開。

  看著張綽的身影消失,冬香滿臉歉意地對秦天胤道:“張護衛是我們沈姑爺的貼身護衛長,他最見不得有人靠我們家小姐太近,秦公子,剛剛他的那些話還請您別放在心上。”

  秦天胤終於有些明白,為何在災地里的時候,這個叫張綽的刀疤中年人對自己一直隱隱的有種敵意,而且一直不希望他待在慕青君的隊伍里,原來是有這樣的原因。

  他抓了抓頭,搖頭說:“我沒有放在心上的。”

  秦天胤自幼跟著駱子晉在山海秘境中長大,生性純良,當然不會因為一點小事情便心生記恨。

  何況他可能連記恨這種情緒都尚不了解,自然不會放在心上。

  不過,他雖性情純真,腦袋卻並不愚笨。

  從張綽方才對待他的態度看,沈家的人恐怕並不願意他跟慕青君走得太近。

  畢竟慕青君是沈岸平的未婚妻,聽他的意思,似乎明年年初她就要嫁入沈家了。

  不知道為什麼,聽到這個消息,秦天胤的內心深處,忽然間十分地渴望見到她。

  冬香見他滿臉平靜,似是真的沒有把方才的事放於心上,內心稍松了一口氣。

  她自幼跟在小姐的身旁,可以說她與春香幾人是她們小姐身邊最親近,也對她最為了解的人。

  她如何能不明白,眼前的清秀少年在她們小姐的心目中,是何等的特殊。

  縱然她們小姐在不久之後將嫁給沈岸平,秦天胤在她們小姐的心中,依然占據有特殊的地位。

  冬香很清楚,張綽剛剛所說的言語,倘若對一些自尊心極強的人而言,將是何等巨大的傷害。

  幸而眼前的俊秀少年並沒有將此放於心上,令冬香暗中松了一口氣。

  她隨後對秦天胤說道:“春香可能知道小姐去了哪,不若我去找她過來問一下看看。”

  “沒事的,冬香姐姐,不用麻煩了。”

  秦天胤搖頭道,“君姐姐既然出去了,那就等她回來吧,我到這四處逛一逛就行了。”

  他人生地不熟,知道慕青君去了哪里,也必須找人帶路。

  像那張綽在內的沈家人,大概不會那麼喜歡看到他去找慕青君。否則給沈家那邊的人知道,也不知那個叫張綽的人又要做些什麼,說些什麼。

  秦天胤心想的是,他要找君姐姐?又何須過問別人呢,他自己一個人照樣能找到她。

  所以他朝著冬香撒了一個小謊。

  “好的,秦公子,那您便四處逛逛吧,有什麼事情隨時叫我與春香。”

  沈岸平買下的這座園宅,占地廣,環境清幽雅致,確實是個極為不錯的地方,否則也不會令慕青君第一眼看見便心生喜歡。

  若不是她們身為下人,手頭有太多事情要做,冬香也想跟春香到處走走。

  待得冬香一走,秦天胤的小腦袋便活絡了起來。

  眾人之中,只有慕青君這個與他有過親密接觸的人才知道,秦天胤有著過人的目力與聽力。

  不過,連慕青君也不知道的是,秦天胤除這兩樣之外,他的嗅覺也同樣非凡。給他聞過一次的氣味,不管經歷多久,他都絕對不會忘記。

  他雖然沒有系統的學習過追蹤之術,可他的追蹤能力可說幾乎已成了深刻於他身體的一種本能。

  在山海秘境里,他不知多少次依靠著敏銳的嗅覺,去追蹤那些神奇的異獸。

  更別提在災地里,慕青君與他朝夕相處,兩人之間無比的親密,慕青君身上那淡淡的體香,早就已經深刻在秦天胤的心湖深處,想忘也忘不了。

  就像此刻,他無需刻意地發現,便能輕松地在空氣中辨別出慕青君那幽蘭的一絲體香。

  秦天胤像個大孩子似的,咧嘴一笑,身形如同一只靈活的猴子,消失在夜色之中。

  沒有人發現秦天胤悄悄地離開了所在的園宅。

  他身懷從山海神圖中領悟到的神影身法,巧妙地避開了沿途的一些人,輕松地翻過了十余丈高的高牆,落到了大街上。

  此時已經入夜,可是放眼望去,長街一片燈火輝煌。

  大街的兩旁商鋪林立,商販的吆喝攬客聲此起彼伏。游人如織,年輕的男男女女擦肩相過,嬉戲笑鬧,熱鬧非凡。

  秦天胤瞪大了眼睛,好奇地看著眼前這熱鬧繁華的景象。

  他左右張望,這瞧瞧那看看,一時之間差點連他此行的目的都給忘了。

  秦天胤在山海秘境中生活了整整十年,每日除至親的師傅和小猴陪他外,其余時候打交道的盡是那些不通人言,生性凶猛的荒獸異獸,日子過得可謂是非常的孤單。

  再往之前,則要追溯到他在洛城與爹娘一起生活時的幼年時光。

  可那個時候,他記事之時起,他的身子便一直單薄孱弱,根本無法像同齡的孩子般到處嬉戲游玩,成天更多的是待在他的那間小木屋里。

  偶爾東方秀霓牽著他難得上一回街,便是秦天胤最為開心的時候。

  那遙遠的記憶,也隨著時光的流逝,模糊得幾乎快要忘卻。

  可當秦天胤踏足這繁華的長街,目睹著這燈火輝煌的繁盛景況,記憶中的景色又如潮水般重新涌上心頭。

  也不知道何年何月,他才能夠再次與他的爹娘重新團聚。

  想到這里,秦天胤狠狠地搖了搖頭,似要把這股內心深處泛起的失落狠狠晃出腦袋。

  他握緊雙拳,目光堅定地想道:“終有一天,我一定……會找到爹跟娘的!”

  秦天胤環目四顧。

  隨後順著他捕捉到的淡淡香氣,朝著長街盡頭的方向望去。

  慕青君身上散發的清幽體香,似乎沿著大街的盡頭一路往前,看樣子無需刻意找尋,只須順著大路往前追上去便行了。

  想到這里,秦天胤腳下立時加快了步伐。

  車子在筆直寬闊的大街上行了一路。

  坐在車廂中的慕青君,一對素手撐著下巴,目光透過窗邊的紗簾,投注在窗外那繁華的夜景之中,迷蒙的一對眸子有些茫然。

  對於沈岸平興高采烈說要給她某些驚喜,她芳心深處並沒有多少期待。

  此刻在她心湖中泛起的,唯有秦天胤那張俊秀青澀的臉龐,揮之不去,更令她芳心深處泛起陣陣漣漪。

  不知是想起了何種無奈之事,慕青君那清麗無雙的面容,罕見地泛起了一絲憂郁之色。

  她輕輕地嘆了一口氣。

  車子不停地朝前駛去。

  不知過了多久,外頭傳來了未婚夫飽含興奮的聲音。

  “青姐,我們到了。”

  慕青君回過神來,目光飄往窗外,原來車子已經抵達了不周城中心最為繁華的區域。

  一條寬達百丈的大河出現在眼前,將整座不周城一分為二。

  河水緩緩流淌,沿著城外而去。

  河岸的兩旁,酒樓賭館密布,沿街的花樓上,與散落在河面那大大小小的無數船只上,數不清的年輕女子打扮得花枝招展。

  管弦之聲在夜風中沸騰能耳,伴隨著鶯鶯燕燕之聲,與男人們放肆大笑之聲,飄蕩個不休。

  此處是不周城中心最為繁華之處,自然更是無數游人修者消遣娛樂之地。

  “青姐,你看。”

  慕青君揭開簾子,蓮足剛踏實車廂外,已經躍下馬身的沈岸平已興奮不已地過來牽她的手,朝前方指去。

  慕青君順著他所指的方向望去,見到了一艘華麗無匹的畫舫船,正靜靜地停泊在河岸邊的碼頭上。

  哪怕是對來此處消遣毫無半分興致的慕青君,在望見這艘畫舫之時,一雙美眸也不由自主地亮了起來。

  這是一艘極之與別不同的華麗畫舫。

  畫舫樓起三層,船首的四方亭飛檐翹角,造型古典雅致。

  舫身的雕花欄杆,設計得錯落有致,遍布舫身的每一扇花窗同樣華美富麗,隱隱可見絲絲流光在逸動。

  遠遠地望去,那不像是一艘畫舫,反倒像座水上的華麗行宮。

  慕青君的平日出行的座駕舫船雖也算得上價值不菲,但比之眼前的這艘畫舫,便小巫見大巫了。

  她愣愣地看著這艘富貴華麗,絕非一般尋常的畫舫船,道:“這艘畫舫,難道是……”

  沈岸平張嘴一笑,自豪的一挺胸膛:“青姐猜得沒錯,這艘畫舫不是普通之物,而是我費了很大的功夫,從星雨舫的手里重金購得的,我把它命為美人號,是我送給青姐的禮物。”

  “怎麼樣,青姐,你喜歡嗎?”

  慕青君有些吃驚地瞧著他,美眸浮現起驚喜之色。

  十洞天之一的星雨舫,坐落於遙遠東海上的星雨島,其先祖曾開辟過中土某一鼎盛時期的皇朝,是史前皇族的遺民。

  其皇朝雖在歷史的長河中覆滅,但余勢仍在。

  數千年來,星雨舫不僅仍控制著中土幾乎過半的私鹽與鐵器,還壟斷了中土幾乎所有的造船業,以及最優質神兵利器的鍛造方法,是中土當之無愧的頂尖勢力,坐擁著外界難以想像的財富。

  因其自身的特殊性質,星雨舫幾乎與中土世界絕大多數叫得上名號的勢力,都有生意上的來往。

  星雨舫也是十洞天之中,少數一直在各種立場中保持中立的勢力,這一點頗有些類似於彼岸天宮。

  星雨舫現時的執掌者星雨夫人,還是中土赫赫有名的三大美人之一,芳名遠播,且她與天宮神姬一樣,同為世間有數的頂尖高手,修為深不可測。

  不過近些年來,星雨夫人已逐步將手中大部分的權力,交由其女兒星雨公主之手,逐漸淡出門派事務。

  星雨公主不僅天賦卓絕,據傳其美貌猶在星雨夫人之上,鍾天地之靈秀。

  自其接掌星雨舫以來,其門派力量不僅壯大了許多,星雨舫也一改從前低調的行事作風,更加活躍於中土。

  慕家在上寧雖也屬名門望族,但仍沒有資格攀交上十洞天之一的星雨舫。

  倘若沒有關系,縱然慕家出得起重金,想要買它一艘畫舫也難如登天。

  慕青君確是有些意外,甚至可說吃驚。

  在她眼中性格懦弱,向來毫無主見的未婚夫,為了給她一個驚喜,竟然從星雨舫處買下如此貴重的一艘畫舫給作禮物。

  沈家在南境雖然擁有很深的底蘊,甚至數百年來一直都與十洞天也有某些來往。

  可自沈家家主,沈岸平的父親於多年前因舊傷復發,一直臥病在床,再無力主持家族事務。

  而作為沈家獨子的沈岸平,又是天賦與智謀皆平平,難擔大任,沈家這些年其實已衰落得非常厲害了。

  如今沈家的大權一直都是在沈夫人,也即是沈岸平的母親手中,即便以他的身份想要買下一艘出產於星雨島的畫舫,也絕非容易的事。

  此事必然得經過慕青君那位未來婆婆的首肯,方才可以的。

  看著沈岸平那春風得意的驕傲模樣,慕青君心想著,也不知他私底下究竟跟沈夫人說了多少好話,作了多少保證,他才如願以償地給她送來這份驚喜的禮物。

  慕青君有些愣愣地看著跟前的未婚夫,芳心深處涌起些許復雜的滋味。

  沈岸平性格軟弱,遇事無主見,當初見到他的第一眼起,他在她眼中就是個不折不扣的慫包。

  每當他來慕家登門拜訪,兩人私下相處,看著他在自己面前那唯唯諾諾的模樣,慕青君總是氣不打一處來。

  每當夜深人靜之際,慕青君也時常會想,自己當初答應與他訂婚,究竟是不是一個錯誤的決定。

  可她又不得不承認,沈岸平縱然在她眼中有萬般不滿意,他對自己的好,卻是連她自己都必須承認,無法否定的。

  “青姐,我們別怔在這里了,上次來不周城的時候,你說有機會你想夜游不周城麼,今晚不就是最佳時刻了嗎?”

  沈岸平一邊說著,一邊親熱地牽起未婚妻的手,迫不及待地向畫舫的方向行去。

  看著那艘停在河面上的華麗畫舫,慕青君也是相當的心動,當下便沒有拒絕。

  兩人並沒有察覺到,就在他們身後百丈開外的地方,一道削瘦的熟悉身影出現在大街的拐角處。

  秦天胤來到長街盡頭時,遠遠的,便恰好看到那沈家大少沈岸平親熱地牽著慕青君的手,兩人一道登上了一艘華麗無比的大船。

  兩人的身影隱沒在船上後,秦天胤便見到那艘向很快便順著水流,駛進了運河的中央,一路往前。

  幸運的是,船行的速度並不算多快。

  秦天胤有些驚訝,此刻已經入夜,君姐姐還跟著那位沈家大公子准備坐船去哪里?

  他看著畫舫遠去的方向,略一思索,腳下步伐加快,也沿著河岸朝著同個方向快速的掠去。

  秦天胤的心思並不復雜。

  他僅僅只是純粹地想要跟在慕青君的身後,以免她碰上什麼意外的情況罷了。

  不管是沈岸平的那些公子哥朋友也好,沈家人也罷,他們看起來都絲毫沒有要與秦天胤進一步結交的意思。

  秦天胤留在園宅中,橫豎也沒有事情可作,他所相熟親近的人也只有慕青君一個,便索性跟著。

  秦天胤一路隨行。

  今夜星光璀璨,天際不見一片雲朵,皎潔的月光投注在一眼望不到邊的寬敞河流之中,月影倒映,營造出一片如詩如畫的美麗夜景。

  秦天胤目力極強,借著皎潔的夜色,他很清楚地看到,慕青君與沈岸平正在畫舫最上一層前頭的一個小亭里,兩人手挽著手,正憑欄眺望著美麗的河景。

  看到慕青君與沈岸平形態親密的模樣,不知怎的,秦天胤心里泛起少許怪怪的感覺。

  他不知道怎麼形容,只感覺心里好像有一點點堵。

  畫舫在河面上輕輕前去,速度雖是不快,但隨著時間的推移,卻也早已遠遠地駛離了城中心,向著城外的方向毫不停留。

  “怎麼樣,青姐,我送你的禮物,你可還喜歡?”

  沈岸平握緊慕青君的一只芊芊玉手,面上的神色便像一個迫不及待渴望得到嘉獎的大孩子,目光灼灼地看著未婚妻。

  他並不知道,自己此刻的一舉一動盡皆落在後方遠處岸上的一個少年眼中。

  慕青君的目光從美麗的河面中收回來,與他四目相對。

  只見她輕輕的一笑,道:“算是你今趟沒有說謊,難得的給了我一個驚喜。”

  沈岸平興高采烈地說道:“我就知道,青姐你一定會喜歡這份禮物,你不知道,為了買下它,我可是求了娘好久,還拜托了林少出面,才最終如願以償的。”

  慕青君聽得心中有些感動。

  她抬頭看了看天色,有些吃驚地道:“哎呀,都已經這麼晚了麼,我們該回去了。”

  沈岸平“啊”了一聲,道:“難得今晚的夜色如此美,青姐,你不是說要夜游不周城的嗎,現在回去還早著呢。”

  慕青君卻是輕搖螓首,道:“算了,下次吧,我跟天胤弟還約好呢,今晚要帶他到城里逛一逛的。”

  沈岸平見她竟是打算回去,頓時急了:“青姐,不周城這才走了一大半,而且外城的河景更加優美,現在折回去豈不是大煞風景嗎?”

  見慕青君微微地蹙起了秀眉,沈岸平連忙道。

  “我當然不是說青姐你不能回去,只是難得今晚夜色這麼美,就這麼走了未免太可惜。而且,你要帶秦小兄逛城,什麼時候都可以的,又不急於今晚。”

  見慕青君臉色稍霽,沈岸平這才鼓起勇氣,小聲地說道:“而且……青姐。”

  “我們倆已經……好久沒有這樣子單獨在一起了,這次聽到你獨入災地,你不知道我有多麼的擔心你。如今你平安歸來,我想獨自跟你相處多一點時間,難道你一點都不肯嗎?”

  看著沈岸平那可憐巴巴的模樣,慕青君想起他對自己的好,不由得一陣心軟,倒也不再堅持。

  “好吧……”

  “我就知道,青姐你心里是有我的。”

  沈岸平高興得伸出雙手,一把將慕青君緊摟在了懷里。

  “呀……”

  慕青君輕嗔薄怒地輕推了他一下,但身子仍給沈岸平緊緊地抱著,推開不得。

  或者說慕青君本身也沒有堅決推開他的打算,便任由她將自己緊緊地摟抱住。

  就在這時,沈岸平的上半身微微地朝前一傾。

  接著,他的嘴重重地吻住了慕青君的香唇。

  “嗯……”

  慕青君發出了一聲動人的輕吟。

  她沒有推開沈岸平。

  紅唇隨即與未婚夫的嘴緊緊地貼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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